第六十八回隔生死一梦已十年

那只是一个梦。

她曾做过几次这个梦，每一次梦到的场景都是一样。这个梦带给她的，并无什么感触，只是一个模糊不清的梦而已。以至于每次梦醒，她都没有去仔细思量过，为何同样的梦，会出现多次。

而如今，这个梦如此清晰地浮现在她的脑海。她的意识虽然昏沉，但并非完全不知人事。那个满脸是血的小孩子，就那样睁大眼睛看着她，眼中透露着的光亮，那么清晰，又那么单纯。

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从深渊中拉出来，意识忽然变得清晰起来，那个小孩子的脸，也倏然消失了。 br />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

耳边再次响起风缥缈着急的叫声，感觉有人在紧紧握住她的手，轻轻地晃着。

头痛欲裂。凤尘潇一只手紧紧按住眉心，努力睁开了眼睛。

第一个映入眼帘的，便是风缥缈的脸。他俊秀的容颜满都是惊惧之色，看到她睁开眼睛，一抹光彩便顿时溢满了双眸。

他立刻扶着凤尘潇的肩膀，帮助她坐起来，同时用手指拂去了自己额头的冷汗，松了一口气道：“姐姐，你吓死我了……”

“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夜宗宗主对潇儿如此在意。”身后传来荆崇必的声音，“江湖有名的魔教城主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风缥缈并未理睬，只是扶着凤尘潇道：“姐姐还头痛？不要想了，什么都不要想。”

凤尘潇用力按着剧痛的眉心，慢慢点头。

“不知怎么回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我脑子里，可是我就是不知道那是什么……”

风缥缈道：“姐姐不要着急，都没有关系，不要逼自己。”

“只有一粒，只有他一个人……”不远处传来水如烟的喃喃低语。

荆崇必道：“不错。因为当时我也没有在场，所以只能如此猜测。只可惜，她至死都不知道，这粒药真的可以解除一寸相思。”

“她至死都以为，她输得一败涂地。”水如烟声音更低，仿佛在轻声耳语。

“我还想问一句话。”她忽然声音提高了一点，但声线在很明显地颤抖，“凤飞举，他在哪里？”

荆崇必顿了顿，苦笑了一声，“你竟到这个时候才问起他。是不敢面对他到了什么程度？”

“我早已是个心死之人了。”水如烟叹了一口气。

“未必吧……”荆崇必回头紧盯着她，“若是我告诉你凤飞举的下落，你会感觉无所谓么？”

水如烟默然无语。

“舅舅！”凤尘潇好像感觉到什么，忍着头痛转过身，抬头看着荆崇必。

荆崇必看了看她，“我是答应过你爹爹，不会说出去。但是这件事，早晚也会有人说。就是因为这个，我才会离开逍遥阁。”

他好像下了决心，面对水如烟，一字一顿道：“凤飞举早已在十年前，与他的妻子兰帆同穴而眠了。”

山地的风仿佛已停了，身边只有淅淅沥沥的泉水声。夕阳一片血红，染得天地无限凄艳。

凤尘潇慢慢低下头，将脸埋在掌心里。

感觉风缥缈的手臂环过她的腰身，将她揽在身前。

“你说什么……”水如烟的声音终于响起来，如欲断的丝弦，喑哑艰涩。

荆崇必站在泉水边，无语沉默。

水如烟摇摇晃晃站了起来，被水悠悠慌张地扶住。

“十年了！十年过去了……他选择了水千帆，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好吧，既然水千帆已经输给了我，既然他们已经成了亲，那就算了。他们退隐江湖，永远不再出现，我便守着我的红豆林，终老一生好了。我不想再回忆过去的一切，不想再碰一寸相思，可是你却告诉我，他们从来不曾归隐，而是……死了？”

她的声音终于从低语变成了哭喊，那个淡雅如云风采绝世的美人，终于放弃了所有仪态万方，绝望到崩溃。

“你竟然告诉我，他已死了十年，而且是因为水千帆那个贱人而死？”

荆崇必终于长叹了一声，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