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回芳草菁春回长青城

难以抑制的悲喜从心底喷发出来，脚步早已不受控制，飞一般冲向那个不知多少次出现在梦里的人。

可是，看着那个人越来越近，看着他弯弯的眉眼越来越清晰真实，忽然又不由自主刹住了脚步，身形停在他对面，只是睁大了眼睛，慌乱地上下打量着他。

“姐姐？”他眉梢挑了挑，歪着头，依旧对着她笑。

“阿闹……你……你……你没事吧？”凤尘潇终于回过神，结结巴巴说出这句话。

风缥缈摇摇头，缓缓敛起笑容，双目荡起潋滟水光。

“我没事，就是……这么多天见不到姐姐，非常想姐姐……”

他说着，用力抿抿唇，径直快步走到凤尘潇身前，低下头看着她。

距离骤然变得如此近，近得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吹在皮肤上，近得可以清晰听到对方的心跳声。

凤尘潇只能抬起头，才能够直视他的眼睛。

感觉心在胸腔里猛烈跳动。

“姐姐，你有没有想我？”他清澈如水的双眸映着她的影子。

一时间好似神志抽离了躯体，只感觉茫茫尘世，一切都已不存在，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嗯。”她点点头，竟抑制不住眼角的湿润。

几乎是同时，两人伸出双手，紧紧相拥。

清冷的晨风中偶尔响起一两声鸟鸣，水波泛着静静涟漪，山影空濛无限。

也不知过了多久，谁也没有再说话。或许感受彼此的存在已经足够，此时的言语已是多余。

河边传来一阵咳嗽声。

凤尘潇猛然从迷茫中醒悟，连忙向后退了一步，离开风缥缈。

回头看去，只见明折柳双手攥着玉笛，已经咳嗽到快要喘不过气来。

风缥缈看了他一眼，负起双手，又弯起眉眼对着凤尘潇笑了。

凤尘潇一根手指按按眉心，迟疑道：“明二公子……你着凉了？”

明折柳一惊，忙转身面对着河水，晃晃手里的玉笛道：“没有没有，我我我没有着凉，我就看一会儿风景，你们继续，继续……”

凤尘潇还没有说话，风缥缈已漫声道：“有人没眼色，还继续什么？”

明折柳听了，转身回来皱着脸道：“我还能怎样？那边，我更不想看着……”

他说着，伸手指着林中的木屋。

凤尘潇一怔，回头对风缥缈道：“易道长也来了么？”

风缥缈点点头，“嗯，我和师父一起来的。”

“那……”凤尘潇又回头看了明折柳一眼，“明二公子难不成早就知道他们来了？”

他是看到易忘离来到木屋，不好意思才躲了出来。易忘离来了，风缥缈自然也会来，他全都知道，却没有一早告诉她。

明折柳转了转手中的笛子，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只是……想给你个惊喜而已嘛，凤姑娘难不成还要怪我？”

凤尘潇看着他顿了顿，缓缓点头道：“嗯，还行吧。”

她恍惚了一刻，便看着木屋的方向道：“我们还是去看看易道长和瑞静师太。”

明折柳嗫嚅道：“颜儿在那里陪着他们呢，我……还是算了吧。”

凤尘潇道：“很多事情还是要面对的，世上的事，从来就没有绝对的对与错，黑与白。”

明折柳听了，苦着脸点点头，双手抱着笛子磨磨蹭蹭向木屋走去。

凤尘潇看了风缥缈一眼，刚要迈步，被风缥缈从后面一把拉住。忙回过身，抬头看着他。

他好看的眉眼凑近过来，满含着笑意，低声道：“姐姐方才说想我，是真的么？”

凤尘潇抿唇笑了笑，“我何时说过想你？我方才只是说，嗯，还行吧。”

风缥缈愣了一下，忽然皱起了脸，双手扯住凤尘潇的袖子晃着道：“姐姐！你又捉弄我！”

凤尘潇噗地一声笑出来，拽了他道：“好啦！不要闹了，赶快走吧。”

其实，木屋里面，根本没有什么有眼色没眼色的问题。一是时过境迁，年华已老。二是彼此已经是出家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