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回道别离杯酒真兄弟

凤尘潇手指按着眉心，轻轻揉着。

耳边传来一个低低的声音，很近，拂过露在风兜下的脸颊，有些痒痒的。

“姐姐果然料事如神。”

风缥缈的声音带着笑意，好似在看着一场笑话，其中涉及种种，全部与他无关。

凤尘潇回眸看了看他，他也同样穿着黑色的斗篷，风兜低低地压在头上，只露出线条明晰的下颌和浅淡好看的嘴唇。

幽浮山中万鬼城。

这些名门正派若是明确了一桩罪行，就算凶手已经供认不讳，也免不了要拉上江湖上公认的魔头风缥缈同罪。

反正，以前一直是这样。即便给风缥缈定了罪，他也没有去反驳过。他自己不在乎，江湖中人便认为他是默认。以前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已经如是，更莫论这一次，在杀水阑珊灭口的环节上，很多人亲眼目睹他放过了掠走水阑珊的轻功高手，而且此后，有唐扣的出现，还有荆崇必的死。

凤尘潇轻轻叹了一口气，在斗篷下面握住他的手。

风缥缈的手指颤了一下，立即紧紧回握住她的手。

“又是万鬼城！”

“又是这个风缥缈！”

“上次围剿幽浮山，那座鬼山里摆的迷魂阵，残杀了我们武林同道无数。”

“武林门派中很多年轻门人都被他掠走，下落不明。我们名门正派，难不成就这样任由他任意胡为？”

“誓破万鬼城！誓杀风缥缈！”

也不知是谁起的头，竟然引起了群情激愤，众人听到了万鬼城和风缥缈的名字，不约而同振臂高呼起来。

凤尘潇深深锁眉，却听到身边传来一声轻笑。

“阿闹……”凤尘潇担心他一时意气用事，回头凑在他耳边，“不要露面，先等等看。”

风缥缈笑道：“姐姐放心，我理他们作甚，随他们喊好了。”

果然，身在主位的荣长老也不会允许劈山门的仪式变成征讨风缥缈的集会，袍袖一抖，那个劈山门弟子再次挥动起了巨刀的大旗。

“列位稍安勿躁！”待到喊声稍歇，荣长老才再次施礼，以便稳定住众人的情绪，“万鬼城作恶多端，劈山门与之不共日月，总有一天，我们会踏平万鬼城，活捉风缥缈，给世人一个交代。”

他说着，向身后的门人点点头，“带尉迟泽！”

原本还在愤恨怒骂的人群安静下来，只听从墓地后面传来纷杂的脚步声，伴着铁链子拖在地上哗啦啦做响。

一个高大如天神的身影很快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

依旧身穿着暗色劲装，古铜色皮质战靴。衣衫虽然经过了整理，还是显出了些残破之态。棱角分明的脸经过这场变故，显得十分憔悴，浓密杂乱的头发遮着苍白没有血色的双颊。

他的双手双脚都用极粗的铁链子捆绑着，脚步踏在石板地上，虽然看得出在力求稳定，却还是身不由己地沉重倾斜，铁链在身后，随着他的步伐缓缓拖动。

他的样子很狼狈，这不在意料之外。可是，令凤尘潇吃惊的，并不是他。

她的目光紧紧盯着跟在尉迟泽身边的那个人。

明怀瑾就走在尉迟泽身边，样子与从前无异，还是金冠束发，身穿着金色暗纹的玄色锦袍，面如冠玉，举止雅致得体。

只是，他的脸色竟与尉迟泽相差无几。

他容颜苍白无华，好似生了重病，身形也消瘦了不少，双目黯淡无光，一看便是受了很重的打击，甚至有种生无可恋的颓丧。

“姐姐。”风缥缈在耳边轻轻叫她，“你说，明怀瑾现在究竟在想什么？他所做的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凤尘潇叹息道：“这世上最难懂的便是人心。或许，一个人不惜一切代价，想要达到一个目标，待到真的达到了，却又感觉那并非自己真正想要的。”

聚集着众多江湖中人的山地寂静无声，所有的眼睛都盯着他们，所有视线都伴着沉重的铁链在拖动。

尉迟泽被两个身材同样高大威猛手持大刀的门人押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