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四回因利而聚利尽则散

水悠悠双手抱着那堆丝绢跑出来时，凤尘潇终于冲着瑞静师太喊了一声，“师太！点火！”

瑞静师太如梦初醒，立即旋身跳开。跑到山地上捡了些枯枝，晃着了火折子。

水悠悠厉声道：“凤尘潇，再抓两只蝙蝠！”

凤尘潇冷笑道：“此处的吸血蝙蝠早已被那只怪虫控制了，你难道要继续饲养公冶华的蛊祖？”

水悠悠怔了怔，咬牙道：“王八蛋，把我的蛊祖毁成这样……算了，烧吧烧吧……”

她话未说完，一道火线已从瑞静师太手中飞出去，凤尘潇半路用剑柄给那团火加了力，火线一头撞进了岩洞，熊熊烈火腾空而起。

凤尘潇纵身向后，退到瑞静师太身边，眼看着那团火将岩洞吞没。那些吸血蝙蝠最是怕光怕火。失去了蛊祖，又被火烧，顿时一片混乱。

好似是想要追求安全感，蝙蝠争抢着向它们的巢穴中冲去，却不知进了岩洞，火越发烧得旺，越是深入，越是无路可退。一股浓烈的焦臭味弥漫开来，所有的蝙蝠很快葬身火海。

瑞静师太双手合十，闭目道：“阿弥陀佛……”

凤尘潇笑道：“师太，这些吸血蝙蝠只会害人，毫无益处，超度它们，还是免了吧。”

瑞静师太叹气道：“出家人本该是扫地不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贫尼出家前杀人不少，如今已了却尘缘，还要妄自杀生，也该忏悔一番。”

她说着，看了看凤尘潇，“何况，贫尼因为明二公子之故，为公冶华做了很多事情，甚至上次我们一起在飞轿之中，贫尼还是心存私念，也是罪过。”

凤尘潇听了，叹了一口气，点头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师太虽遁入空门，爱子之心也难以泯灭。”

她垂下眼睫，淡然道：“母亲这个词，在任何人心里从来都有不同寻常的意义。就算她犯过错，她也永远是我的母亲，即使她自己无法原谅自己……”

她说着，手指抚上醉雨的剑鞘，手指有一丝丝颤抖。

“啪！”一声炸响，在回归寂静的深夜里格外刺耳。三个人回头看去，只见夜空中一朵烟花绽开，形似梅花。

凤尘潇猛地一惊，那烟花的方向，正是她们的来路。

她们在临近这岩洞之前，让乐颜一个人留下藏起来。乐颜的身边，带着万花城的烟花讯号……

瑞静师太立即叫道：“是颜儿！”

话音刚落，凤尘潇已纵身向烟花方向的山路掠过去。瑞静师太飞身跟在后面。

水悠悠抱着那团黄绢，跟在后面叫道：“你们慢一点啊！你们别想跑！”

凤尘潇身法如飞，最先转过山岩，冲到原来乐颜的藏身之处，并立即停下了脚步。

眼前灌木丛生，凌乱的灌木前有一个苍髯白发的老人，手里提着一盏灯笼。

这个人极老，也极衰弱，连腰都站不直，可是身体又肥胖得很。他另一只手拿着一把尖刀，刀尖抵着捆绑在旁边矮树上的人。

那人头上蒙着黑纱，全身发抖，正是乐颜。

而这个老人……乍一看好似从不相识，但细看上去，却又觉得十分面熟。

凤尘潇的瞳孔猛然收缩。

这个老人，是商景承。

真的很奇怪。

商景承原本是一个年近花甲的老者，虽然已经年老，却精神十足。毕竟，习武之人，原本就与寻常人不同，即使年老，也依然健硕。

可是现在，他的样子已根本不是花甲之年的模样。也可以说，并不只是年纪老，而是一种肥胖臃肿又行将就木的病气。

甚至在不久前逍遥阁山崖下被凤尘潇活捉之时，他还不是这般形容。

凤尘潇疑惑道：“商景承？”

瑞静师太从后面赶到，听到凤尘潇的话，立即惊住，凝神细看。

“真的是商景承，你……怎么忽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商景承满是褶皱的虚肿脸上浮现出凄凉笑意，嗓音阴森而嘶哑，“蛊！把蛊……留下。”

凤尘潇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