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画室中，木十正在画板上刷着颜料，她的眼很亮也很平静，目光所及唯有眼前一种。

“灯光往她脸上打！只可以漏一点儿在画布，其他地方不要给光！”楚韧盯着镜头说。

于是木十脸上的光变了，变地更亮，似乎午后的阳光大把照进来一般。

而她全程没有被惊扰，只在画板上，刷完一层灰色后，再刷蓝色，好像她完完全全地知道自己要画什么，其他任何声响都无法唤醒她。

屋子里很亮，但她的脸更亮，这两种亮一种是自然的，一种是不自然的。

正如她生着茧的手与她正在涂的颜料中间隔着层模模糊糊的线，而这种线是无法轻易察觉的。

“马典，给手跟画布特写，停三秒，三秒过后镜头转屋内，窗外的太阳跟射进来的光是重点，镜头内要有画跟颜料，注意曝光度，要亮，射出温暖，但跟李痴的光不一样，按昨天的那个角度拍。”

“道具组放一盆花去窗边，要绿叶多的，最少二十五厘米高，那儿太单调了！”

“收音师把设备往画布边儿放，毛笔的触碰声要录下来！”

楚韧指挥着剧组的工作人员，木十就画着她的画儿，其实她不会画，但刚才美术指导教了她一下，说油画不会画，层层覆盖就行，不用怕画毁，他们事后会通过剪辑，展示给观众一副灵动的画。所以她一直坐着，完全没管旁边发生什么。

渐渐地沉入自己的世界，她就有些昏昏乎乎了。

摄影导演马典看拍地差不多，给了楚韧一个手势。

楚韧大喊一声：“卡！”这个镜头就结束了。

木十离开座位，置景组开始重新摆景。

一切出乎想象的容易。

“拍地还行，去旁边看剧本吧，一小时后拍街边儿的戏。”楚韧冲她说一声，然后跟马典一起商量下一个镜头。

木十“嗯”一声，拿起剧本走到旁边的骑行台上，开始撸台子，腿一边儿蹬着车，一边看前面的剧本。

楚韧比她想的脾气好，虽然拍摄效果不到预期会直接骂人，但还没无缘无故地发过脾气。

昨天问自己是不是不喜欢剧组后，就在剧组放了骑行台，说是给工作人员消遣用的。

她过的很舒心，就是外面好像有很多记者。

“你听没听说，导演的热搜都被撤了，换上了声明，里面写着要起诉造谣者，说是材料都递上去了。”

“咱导这次雷厉风行啊，不一般，不一般，就是网上怎么说？真信咱导，不造他的谣了？”

“能吗？导演这腥风血雨的体质，把木十都连累了，但木十背后是不是有团队啊，我看基本没有提她的了。”

化妆师聊着天，木十听了一下，她到现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在来剧组那天好多人看她，问她是不是弱智，她理都没理，那帮人也没敢再问。

为什么会有人把弱智这种词往她身上按，她这种都算弱智，世上就没几个聪明人了。

只是她发出这种话后，大多数人只会笑她，有什么可笑的，她从不说谎。

“天，你看这条！”化妆师惊叫了一声，引得一帮人看他。

木十抬起臀部，做着抽车的动作，没管那些响声，直到她面前出现了一部手机。

“你念过大学？”楚韧把屏幕放她眼前。

她停止抽车，疑惑地看楚韧，大学自己应该是念过的，但也没有太多印象了，就算是念，也可能只念了一个月两个月，不可能长的，简直可以算是微乎其微的记忆，怎么有人会问她这个，好奇怪。

“你还参加过竞赛？网上有人把你信息贴出来了，可能是你对象干的，没恶意，就是为了证明你不是弱智，但侵犯人隐私了，你看看吧。”

木十接过手机，浏览屏幕，上面跟有蝌蚪在水里游一样。

【天了噜，CR用的那个新演员竟然不是弱智，亏我还做梦自己也有一天被CR看上，拍他的戏，一跃成为话题女王呢。这可是他第一部女性题材电影！人跟人为什么不同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