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地下的暗室，叶曙从未跟弟子提及过。

这还是多年前顾印辟出来的，说是用来放一些“特别的东西”，彼时叶曙还年轻，只当做是她的突发奇想——左右不过是她和沈清池之间的情趣罢了。

后来晚南遇险，顾印与沈清池双双殒命，这间暗室便再无人用了了。叶曙是有钥匙的，但从来没有打开过这间暗室。

那里毕竟装的是顾印的回忆。

集花厅。

竹青战战兢兢地说了擅入暗室之事，以为会挨骂，或许还会挨罚，可又是个不肯低头的倔主儿，犹是紧张不已，却仍强撑着脸面不肯说软话，“师父，擅闯暗室，是我做错了，您可不能怪怀微，要罚就该罚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但叶曙只是长叹一声，并未出言数落。

画在衣角上的符文被撕了下来，此时就在桌上摊着。竹青看着布料上缭乱而生疏的纹路，问：“师父，这符可能用？那页书浸了水……破了，内容显不出来了。”

叶曙望着那半截符文，缓缓道：“气脉转，血合一，灵犀生。彼知此，无隔端，双运灵。”

竹青瞪大眼，“您怎么知道……”

“那年，前任掌门偶然得了两柄利剑，两剑为雌雄宝剑，掌门欲与其夫共配之，为求二人心神相通共练清心剑谱，她闭关一年，写出这本《南山记》。你找的这页，恰在此书前段，我观阅过，故而记得。”叶曙道，“只是，这符文能使二人心生灵犀，你找来做什么？”

“那蕴灵珠识得怀微血气，我就想着，若是能借此符文使师兄和怀微血气相通，那蕴灵珠不是就能更好地治师兄的病了吗？”竹青道，转念一想，又道：“这是不是行不通啊师父，人家夫妻俩心神相通没什么，师但兄和怀微两个大男人，不合适吧……”

叶曙沉吟不语，最后道：“这符文本就不全，倘若能借得怀微些许血气，倒也不失为一个法子。至于灵犀一说，半截符文，怕是也通不了什么。”

竹青眼中一亮，“您说的在理！”

江渝白坐在一旁，凝神听叶曙和竹青交谈了半晌，忽然问道：“竹青，这偏殿暗室，你怎么进去的？”

“去年入秋后不是一直多雨嘛，那日好容易得了个晴天，我就想四处走走。路过偏殿，看见有师弟在殿前清扫，我想闲着也是闲着，索性替他了。扫完地我往殿里走了一圈，却发现那面石壁后面有风透过，也不知道按着哪儿了，地转下就露出了一条暗道，我大着胆儿往里面走，走到尽头遇一扇上了锁的门，本想回去，试着一推，那锁就自己落了——还吓了我一大跳呢！”竹青拍拍心口继续说，“进去一看，发现里面放的都是些上年头的旧玩意儿，还有就是书了，别的也没什么罕见的东西。师父，我……我撞坏了一个书架，就把书放进筐里了，行吗？”

叶曙颔首，“那都是上任掌门留下的旧物，自她去后，我也再未看过。都是些老东西了，不打紧。”

竹青有些唏嘘，“误打误撞，还能找到对师兄有用的符文，想来前掌门必是个心善的人，就算仙去多年，却还能这么庇佑我们这些小辈。真是幸运啊。”

江渝白笑了，“最后算起来，倒是都该谢你了？”

竹青笑眯眯的，“也可以这么说嘛。以后你可别再叫我闯祸精，我也能給师兄带来好消息的！”

“是吗？”江渝白不信，“对你期望太高，最后失望了怎么办？”

“我还能让你失望吗？”竹青一扬下巴，“大师兄，切莫小看我！”

“行啦。”叶曙摆摆手，这俩徒弟一天不吵几句嘴都是稀奇，“无封这事，总算是能安心些，只不过这蕴灵珠每十五日才能蕴满灵气，修魂补魄又极痛，咱们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他取下架上一个楠木雕花的方盒，方盒打开，赫然露出一块羊脂玉似的白石头，“此行我去了千秋山，从你们师叔手中求得了一枚宝物——定神玉。”

“那是什么？”

“人若中断魂咒，常谵语、灵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