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吱呀一声开了。

楚恬去看，果然是六六回来了，他到底没有追上去。

六六站在门边盯着她看，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话。

他说：“我不学了。”

听闻，楚恬的脸上有着片刻愣怔。

“你要走，带上我一起，我不练功了，不跟他学武了！”他说的坚决。

六六现在明显陷入了一种偏执状态里，楚恬舔了舔自己微微干涩的唇，劝他：“别乱说。”

那日夜晚，楚恬也看出来了，六六是有功夫底子的，而且那个男人也说了，他是块练功的好料子。

六六眼底是一片猩红，急了：“我没有乱说，你不能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儿，我知道你一定会走的！”如果她一定要走，那自己呢？就算是放弃跟他的交易也无妨。

现在似乎安抚面前人，才是楚恬最应该做的事情。

她侧眸望了眼身侧的椅子，示意六六坐下说，索性他虽然现在情绪不稳，倒是依旧挺她的话，乖乖坐了。

楚恬给他倒了杯茶，十分平静跟他摊牌。

“我想好了，你还是……不要再跟着我了吧，留下好好练功，以后应该会有更好的前程在等着你的。”说完的瞬间，楚恬觉得心里包袱顿时轻了不少。

六六对自己来说不是负担，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愿意一直将他捆绑在自己身边，他还年轻，有无限的可能，而她楚恬只想做一条闲鱼，一条守着安宁宝地坐吃山空安稳活着的闲鱼。

她没什么追求，也多大的志气，更何况这里还是个反派乱窜的世界，楚恬就是因为知道大格局，知道争抢出头的下场，所以闲的更加心安理得。

春花这丫头没心没肺，能吃饱穿暖身边有朋友就很知足了，所以楚恬才愿意去哪都心甘情愿带着她。

而张北，老实憨厚做事本分，该做事的不会多说一句话，没有吩咐时甚至安静的像是空气人，重要的是春花和他互相喜欢，所以她也愿意带上张北。

唯独六六。

楚恬美眸里有星子闪烁，他知道六六跟感激自己当初帮了他一把，但她想，自己或许不太需要这份满腔热忱的感激。

他的感谢，楚恬收到了，但是把自己当成货物一样送给她……

楚恬觉得大可不必。

“至于练功的银子，你别担心，走之前我会替你交给张伯的，你只要……”

“根本不需要什么银子！”六六激动打断她的话：“我跟他的交易里从来就没有银子这一项！”

楚恬眼皮跳了下。

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了什么，六六一闪而过有些慌乱，强迫自己眨眼恢复后，想解释，看着楚恬那张冷静非常的脸，又半天说不出来。

他骗了小姐，骗了自己想保护的小姐。

六六垂头，嘴角扯出一丝苦涩，他想，自己终究是与春花不同的，你看，否则为什么明明知道自己骗了她，她还是无动于衷，甚至连一个失望的眼神都没有给自己。

这比她现在失望不理解还要让六六难受。

他骗了自己，楚恬心里有个声音很平静的说，这是个很好的理由，你可以坦然的告诉他，因为你欺骗了我，所以我不希望你日后继续跟在我身旁了。

自觉告诉楚恬，他隐瞒自己的原因，她应该不太想知道，毕竟牵扯到那个人，百分之百不是什么好事情。

沉默好一会儿，六六苦涩问：“小姐，你不问我为什么吗？”

楚恬唇边勾起一点标准的假笑弧度，轻轻摇头：“没什么好问的，那是你自己的事情。”

她这副模样，让六六感到不知所措，有种即将被人抛弃的沉重感。

“小姐……”

楚恬满脸轻笑，看不出来别的情绪，她只是缓声道：“六六，月有盈亏花有开谢，你既然叫我一声小姐，我们也算主仆一场。其实你我心里都清楚，留下来继续学武对你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我不阻拦你留下，你也别因为我放弃什么。”

“若是有缘，我们日后总还是会相见的。”

她不问六六骗了自己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