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强光扑在眼皮,光亮辗转在眼帘,密如篦齿的睫毛一翕一合轻颤。
浓雾转淡,凝聚成一条白练,朝着黑色女神像飞去,被吸进了神像的口中,不剩一丝一滴。
耳中惺然响起云锣铮响,轻缓的鼓声与脉象同步,咚声将她快速的心跳带回了正常的幅度。
她不敢睁眼,耳侧仍有法师喃喃咒音。
理智告诉她幻境是虚,可是身子疲乏得散了架似的,幻境的五感太过真实,萦回在心头,不免莫名惊骇,生怕虚中成实。
她能起死回生,说明命中有神佛开恩眷顾,这种万里无一的幸运儿怎么再次可能被锤击至泥尘。
不怕。
直面。
猛地张目,但见室内昏昏,视线往下是贺兰璟的背,如她一般只着交领中衣。
深秋时节,殿内却无冷意,大概他早有准备在殿内生了暖炉。
一切都是计划好的,就等着让她来此入彀。
她突然头皮发麻,贺兰璟不会刚出幻境,就要与她在这里众目睽睽之下行苟且之事.....
依照此刻的境况,还真有这种可能。
两人面对面相坐,贺兰璟一手扣着她的后背,摁在自己的怀中,一手穿过散开的青丝按着她的后脑勺。
正轻咬她的肩。
里衣半褪,雪白的背脊半露,肩部是入水未熟透的长条水磨年糕,圆润莹白,咬一口有韧劲,适合反复地嚼着。
再往下是高耸的面团。
贺兰璟顺路逼近了面团,它即将自由自在呼吸新鲜空气了。
任播芳的脑子里有一个看见了夜间连天火的更夫拼命敲锣。
脑子里还有一个暴怒的小人想马上弄死贺兰璟。
即使迷乱,贺兰璟依然牢牢将她的右手扣在身后,最精明的人永远都是身体和脑子各自行事,脑子永远比身体更警醒。
那么毫无防备的后背就是一个可以偷袭的目标。
她空出来的左手攥紧,凸出中指的指骨,蓄力,朝贺兰璟的后脑勺狠狠砸去。
指骨尖儿像一个小凿子砸在贺兰璟后脑勺的风府穴。
风府穴是风邪易侵之处,按摩可使头脑清醒,重击则可招致脑痛,力道足够的话,可致人昏迷。
一声闷响。
一声闷哼。
贺兰璟的脸皮很厚,没想到头骨也很厚。
没把他砸晕,把他砸痛了。
他捂着后脑勺,吃痛的一瞬,狠咬锁骨下缘一指之处的雪肤,留下了深深的印迹。
扣住任播芳的手下意识略松,任播芳忍着被噬咬的痛,急转乱成一团麻的心绪,做了第二个应对的法子。
第一个以硬碰硬,第二个以柔碰刚。
她脸色素白,抿紧嘴唇,横了凄婉秋波,捂着胸口的咬痕,做出铁石心肠见了也要万分怜惜的柔情绰态。
“阿璟,我虽是恨你,却不想让你这般磨堪我。”
故意往周遭看了看,羞愤道:“你这是当面表演给那群人看?做见不得人的勾栏风流戏?阿璟,你拿我当什么?”哽噺繓赽蛧|w~w~w.br />
眼里适时掉落了泪,顺着丰盈的脸颊滑落,正滴在贺兰璟手腕上。小小的几滴冰凉水珠子让他从狂乱中恢复了清明。
贺兰璟眯了下眼,眼中闪过讶异。
他收起将她推倒就地成事的打算,怀疑地看着她。习惯了她的横眉冷对,突然软语喊他“阿璟”令他有些无所适从,仿佛刚才拿拳头砸他的不是当面这个哭泣的‘弱’女子。
思索了片刻,他侧脸颔首对法王致谢:“诸位辛苦了,暂且到殿外候着。”
法师起身,对贺兰璟躬身致礼,退至殿外。
贺兰璟起身,牵着任播芳走到大威德金刚面前,两人的衣物放在金刚脚下,任播芳哆嗦着手,以最快的速度套上了夹袄和袍子,束上蹀躞带,蹬靴,挽发,戴上幞头。
贺兰璟靠在佛像旁,好整以暇地看她忙乱穿衣。
任播芳一面挽发,一面偷觑他,那张脸半遮在暗影里,借着烛光和月光,只能看见他唇边浮现的笑意。
贺兰璟忽然
第五十九章 情疏迹远只香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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