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王兄会拿她要挟你。”

“事已至此，”陆寒昭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他对于这个王姬，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以至于让她觉得，只要她这样胡闹下去，他就会奉陪似的，“王姬，您口中的答案还重要吗”

无穷尽的算计，起始的那个源头，不过是因为凌波王姬对他的贪念。

而这份贪念，他曾试图亲手斩断无数次，依旧是徒劳。

“您很想杀了我吗”

相比于暴怒如同小兽的凌波王姬，陆寒昭显得十分平静。

“动手罢，不需要什么情牵蛊，也不需要心头血，和旁人无关，现在我就在您的面前。”

“沈清，把你的箭给王姬。”

沈清常年弯月弩不离身，那是他最宝贝的武器，听到先生这么说，沈清低吼了一声，不肯听话，陆寒昭就走上前，亲手把弯月弩取下来，放在了凌波王姬的手里。

“来罢。”

然后，陆寒昭缓缓闭上了双眼。

凌波王姬却气的浑身都颤抖。

她精明一世，本来以为什么都是按照自己计划中的那样，一步一步走下去，把陆寒昭所有的路都给断了，那么他不得不低头。

但是现在她后悔了。

陆寒昭眼睛不好的那些天，她常常忍不住跑到崇初书院的外面，徘徊许久还是不敢进去，她怕自己把事情闹到这个不能收场的地步会被他嫌恶。

他不好过的那些天，其实她也一样，每一天，崇初书院里的眼线都会把关于陆羲和眼睛的最新消息传递出来。

后来她想通了，即使是陆寒昭没有低头，她也愿意主动到崇初书院去，说些软话，再表达一下自己的心迹，解药也一定会给他的。

然而，在宫里等了那么久，凌波王姬才知道，那个小宫女真的给陆寒昭取了心头血。

这怎么行若是这样陆羲和的心中记得的肯定全都是那个贱婢的好

惊慌的同时，庞大的悲哀席卷上凌波王姬的心头。

她每一次都想好好和他说话，却每一次都搞砸了。

她想做一次陆羲和的救世主，又被一个小宫女抢了先。

在下情牵蛊的时候，王兄的话还响彻耳边。

像是陆羲和那样的人物，你不用些特殊手段，怎么可能让他记住你

我们姬家的人，做事不能像你这般妇人之仁。

要么就得到，要么就毁掉。

凌波王姬深呼一口气。

她猛地睁开眼，美眸中蓄满泪水，咬紧牙关，把弯月弩拉到满，箭尖直指陆寒昭的眉间

沈清握紧双拳，快要被愤怒点燃。

只要凌波王姬敢射出这只箭，他就是冒着被腰斩的极刑，也一定要救下先生

慢慢的，凌波王姬放下了手里的弯月弩。

她终于流下眼泪，滑到唇边的时候，凌波王姬才发现，其实眼泪一点都不苦。

说眼泪苦的人，一定不知道爱而不得的滋味。

“你赢了，陆羲和。”

她下不去手。

“与你缠斗的那些年，我做了这么多，你都无动于衷。”

“以前我想不明白，我到底是哪里入不了你的眼，现在我知道，可能我姬凌波这个人，从头到尾在你这里，满盘皆错。”

“你的小宫女和我没有半点关系，是王兄的决定。今晚我会帮你去劝他，派人把她送回崇初书院的。”

“不过，我还有最后一句话。”

“无论你多么瞧不起我，身份高贵的王姬为你发疯一次又一次，像个笑话”

“但是，我心悦你，每一次我说那句话的时候，都是真的。”

凌波王姬指着自己的胸口，那里像有个大窟窿似的，很痛。

眼泪却好像怎么都止不住了，快把她整个人都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