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咕噜咕噜——”

嗯？什么声音？

姜起睁眼。绿色地板，白色的灯亮得晃眼。而他身穿蓝白色病号服，正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向前。

这是……医院？他心下了然。

轻敲眼镜框，他眼前出现记录了这次任务基本信息的光屏。眼镜是二重空间发给玩家的基础物品，可以选择使用点数进行外观和功能的升级，最高级的隐形眼镜甚至带夜视和穿墙效果。姜起没把点数用在这方面，他规规矩矩地戴着常见的基础银框眼镜，显得整个人斯文又秀气，乍一看就是一副好脾气又软耳根的样子。

十八岁他第一次进入二重空间，是在喝了一口发小于诗回递过来的奶茶之后。

二重空间就像是一个任务发布系统，它把任务发布给队长，由队长招募空间中的玩家作为队员；每个玩家只有在完成了任务后才可以回到现实世界。任务可能简单到在指定地点扶NPC老奶奶过马路，也可能需要玩家合作解密寻找出路。

姜起一度怀疑自己能进入二重空间是于诗回搞的鬼，于诗回则在他的再三追问下以为他精神出了问题。

一回生，二回熟。六年下来，他已经接过数个任务，也尝试过了解空间的运作规则，更想碰碰空间的顶在哪里。但空间高傲地表示尔等凡人不配，让他屡次碰壁还沾一鼻子灰。

游戏规则倒是很简单。空间会根据玩家的任务完成度给分，分数转化为点数，可以兑换道具和道具卡，积累到一定程度还可以兑现愿望。至于新手玩家的加入，分为两种。一种是由空间挑选，简称天赋型选手，在抽取身份的时候有更大的概率担任队长的角色；另一种则是应老玩家的邀请，即老玩家花费点数提交申请，只要点数足够，空间不对玩家资质进行考核。此外，虽然任务途中不可以强行要求退出，但玩家可以选择不接过打开任务的钥匙——那杯奶茶。

是的，别人进入空间是想完成任务兑换点数实现心愿，或是体验在游戏世界中叱咤风云的快感，他是不太能拒绝送到面前的奶茶。

考试周复习累了，接到电话说有他的奶茶外卖，喝；电影院搞活动免费送奶茶，喝；室友说对象给点了饮料，选错数量多点了一杯，喝。但除此之外，他总觉得自己在二重空间寻找什么，也许是个人，也许是件物品。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他就是觉得能在空间里找到答案。虽然积累分数可以兑现愿望，但姜起每次尝试提交自己找东西的愿望都会被毫不留情的驳回。

“玩家姜起并未获得所需分数。”

后来他突发奇想，提交找东西的愿望如果要实现到底需要多少分数这个愿望。

“禁止套娃。”空间无语。

所以他不再去探究二重空间为什么存在，玩家不停地完成任务又有什么意义。六年来，他逐渐把空间当成变着花样给自己送奶茶的工具人，从积极完成任务的萌新逐渐变成队伍混子，不管是几人任务，他次次卡分过，不拖后腿但绝不无私地发光发热。总的来说，每次喝完奶茶进入二重空间，他的热情就到确认完队友和任务场地为止，空间给的任务，他不带负担地当消遣游戏来玩。

说到确认队友——

“玩家人数：2。”

是他少见的双人任务。

“任务难度评分：2。”

他也很久没有见过这么低级的难度评分了。看来，这次任务很快就可以完成。收起任务基础信息板，他甚至开始想象下一次免费奶茶会怎么出现在他面前。

医院长廊空旷又安静，仿佛看不到尽头，除了轮椅滑动，就只剩下身后推着他的人鞋跟踩在地上的声音。

听声，是双好皮鞋。

“你别动。”看他想伸手卡住轮椅，身后推椅子的人先停下，冰凉的手指摁住他的手。

手指纤长，指甲修剪成完美的弧形，骨节分明。中指上戴着祖母绿宝石戒指，衬得整只手更加白皙。姜起的注意力被戒指吸引。好家伙，应该很值钱。

扭头，顺着那只手往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