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梵对希尔的爱护里夹杂着太多东西，有对过世雌父的承诺，有点对现状无能为力的悔恨，也有对希尔可怕未来的怜惜。

这些情感在他的心口不断累积，像一座摇摇欲坠的积木塔，随时可能濒临崩溃。

“没用的命运无可更改。”范宁的目光扫过梵失控后崩溃的面容，否定了梵的一切努力。

纵使范宁穷尽所有，也不过干预命运的轨迹，阻止希尔死亡的未来。梵连神力都没有，想要阻止命运，谈何容易？

范宁继续劝：“你做了那么多，什么也没有改变……”

最后两个字戛然而止，范宁眨眨眼有些奇怪的看向希尔，看样子好像有话要说。看到希尔轻轻摆头后，他给了对方一个了然的眼神。

“你已经做的够多了……”

“别，”希尔去拉范宁手，阻止他接下来的话。范宁抬抬眼皮，轻轻把手放在希尔肩膀上，不让他在开口，又在他额头轻吻一下，让他稍安勿躁。

他握紧希尔的手，高举给梵看：“就算没有记忆，我们也会相爱。”

梵听了这话显得更加颓废，他耸耸肩膀，再次领会到，在命运面前他有多么渺小，多么的无能为力。

“你所做的一切不是徒劳无功，多数人一旦知道命运，就不会想去改变。”

“你想改变也努力过，这就足够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希尔的干预，范宁第一次夸奖了梵。

“足够了？”梵抬头自问自答，“怎么可能够！”

他拒绝范宁伸向他的手，甚至狠狠推开对方，崩溃的叫喊：“我情愿拿我的命去换他活着！”

说着他突然腿脚发软，跌坐在地，有谁曾见过高高在上的虫皇如此无能又狼狈。

范宁看着他自责的模样，眸色沉了又沉。

梵仅仅是知道希尔会死，就崩溃成这样。那他呢？亲眼目睹希尔在他面前死去的范宁，是怎么想的呢？

他想和宇宙同归于尽，重新回到那片深渊里，可他又醒了，被束缚在天道的规则中，范宁连死亡都做不到。

他不断的轮回做着徒劳无功的事情，仅仅是想要抓住那一线生机，去到那个希尔不会死亡的未来。

这些话范宁藏在心里，他不会将这种崩溃绝望，无边无际的寂寞诉说给希尔。范宁默默抓紧了希尔的手。

他对梵说：“你是个好哥哥。你为希尔做的一切我都记在心里，我很感谢你。”

刚刚还一蹶不振的梵，猛地跳起来强调：“他是我弟弟。”

范宁给了梵一个挑衅的眼神，“现在是我的了。”

被梵狠狠瞪了之后，范宁怒极反笑，他一步步逼近梵，一字一顿：“我的人就不用你操心了。”

“你！”梵瞠目结舌，卡了半天接不上话。

最后似乎是终于想通了，他撂下一句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我弟弟。得到范宁一句对后，整个人瞬间焕发了精神。

对陷入迷茫的梵，范宁的话犹如黑暗中的地狱第一缕光，拨开了他心中的重重迷雾。

希尔没想到他能这么快振作，有些喜悦的抱了抱范宁。

梵抱拳怒视范宁，对着两人亲密无间的样子冷哼一声。

希尔：“哥你终于想通了。”

梵答非所问：“只要一想到这疯子那么厉害，轮回那么多次还不能救你，我梦里也能笑出声。”

纵观天地间诞生的神明，混到一分为二，记忆混乱，要靠变成幼崽骗爱这地步的只范宁一份，属实凄惨。

人都做不到，他一个无能的凡人能做到现在让希尔开心的笑，就已经足够了。

“修就留下，我帮你们照顾，”梵抬抬眼皮，正视范宁，“去吧，照顾好希尔平安回来。”

“我会的。”

梵推开大门做了个请的姿态，范宁大步往前走似乎没有什么留恋，倒是希尔频频回头，大门关上之前他叫住梵。

“哥，如果我们回不来，修就拜托你了。”

“别说丧气话，那疯子一定有办法救你。”梵不赞成道。

突然，希尔快步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