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凉。

缦馆最近来了一批新客人，兮兮私下和我抱怨，一群没素质的暴发户，举止粗俗得很。

自那夜发泄后，兮兮似乎已将那个秦柯淡忘。

每日，她的妆容精致妖娆，将客人们哄得服服帖帖，发狠赚钱的劲儿更胜从前。

我也没再乔装去桐医大。一是怕遇到林陌，二是已近距离看了某人两三次，够我餍足好一阵子了。

周末这天，我从雅间退出，恰好晃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我皱皱眉，去了化妆间。

巨大的台镜里映着兮兮落寞的面容。

我坐到她旁边，瞧着镜子，故意道，

“哪家美人儿这么勾魂，快给爷笑一个！”

她对着镜里的我凄艾一笑，

“他带了个女孩儿，挺有气质的。”

兮兮把妆补好，陪了她讨厌的爆发户一晚。

我被安排到秦柯那间包厢助兴。

有点担心兮兮，所以我私下和另一个唱歌的姐妹对换，她一听喜笑颜开，说我耿直得不行。

我哭笑不得。

当晚我一直顾及着兮兮，深怕她一个情绪不对又给我整一出崩溃。

至于私下和姐妹对换包间这档小事，也混过去了。

两周后的某天，难得轮休，我一觉睡了个痛快，直到下午才悠悠转醒。

睁着惺忪睡眼，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刷着牙走出屋外。

靠椅在走廊的栏杆，迎接着热乎乎的秋阳。

不远处，褪绿的草坪一角，老人们围坐成扇形，面朝一名年轻人，津津有味听着什么，像在开讲座。

我定神细看，惊得我噎下一大口牙膏泡沫。

“咳咳咳！”

接下来，我的一串咳嗽声也算得上震天动地了。

那个在老人堆里很是醒目的男人寻声看了过来。

我正一手举着牙刷，一手不停拍抚胸口，口中泡沫横飞。

四目相对，虽然眉眼朦胧，我还是清醒的意识到，他是谁。

该死，我尴尬地背过身，懊恼抬起睡衣袖口擦嘴。

丢脸死了！

只是…

阿泽，他怎么会来？

磨蹭了大半晌，我还是别别扭扭地加入他们的‘露天宣讲会’。

在最后一排的边角找了个位置，屈腿坐下。

双手环抱膝盖，有一搭没一搭听着辜泽耐心解答老人们的疑惑。

身体被暖阳烤着，随风刮入耳畔的清音如此舒心。

现下正讨论到老年人如何预防骨质疏松。

辜泽说，要定期去医院检测骨密度，增加日照时间，适量锻炼，每天喝牛奶…

听到牛奶，我的胃抽搐了一下。醒来到现在，还没顾得上吃东西，挺饿的。

于是，我开始东瞧瞧，西望望。

坐我前面的周奶奶平日身上爱揣些小零食，我挪蹭了几下，凑到周奶奶旁边问她有没有好吃的。

周奶奶冲我孩子气地笑了，颤巍巍从包里取出一小袋梅子。

亮晶晶的，表面裹着的蜜汁儿泛着诱人的甜意。

周奶奶有帕金森，这包梅子在她苍老的手中抖个不停。

我两手将周奶奶的手握住，这下那包梅子也不抖了。

拈起一颗梅扔进嘴里，满足地眯起了眼。

又酸又甜啊。

不期然抬眸，撞上辜泽冷清的眸。

脸上的笑意有一瞬冻住。

而后，对着他扩大了笑容。

我自认为，十分爽朗。

想传达感谢，真心谢谢他能来。

他却错开了眼，一直顺畅的讲话也顿了几秒。

可恶，我这么真诚的笑容是有多惊悚啊！

我愤懑不平，又狠嚼了颗梅子。

不再看他。

日落西山。

大家一道在食堂用了晚饭。

王姐请辜泽再看看几位长期卧床的老人。

第一位是给我梅子的周奶奶的室友。她已75岁高龄，数月前的半夜，她不慎摔倒，诊断为股骨头骨折。由于身子素来差，无法进行股骨头置换，自此卧床不起。

我对这位老奶奶情况比较熟悉，当初送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