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夜色苍茫，书房里没开灯，黑幽幽的一片静寂。

来人脚下一顿，迟疑着点亮了书房的灯。

“你还没走？”斯内普看向怔愣着坐在书桌前的布莱克有些吃惊。

他上完最后一节课之后就被艾尔维拉着去莉莉安家吃饭去了，海格搞到了一只肥美的松鸡，就连麦格教授和费立维教授也受邀一起聚餐了。松鸡汁多味美，麦格还带了她自己腌制的莳萝泡菜，一餐饭宾主尽欢，到现在斯内普身上还残留着饭菜暖融融的香气。

他略带诧异的看着书桌后面形销骨立的西里斯。

隔着漫长的时光，两个人的形象发生了巨大的翻转。

原本器宇轩昂的现在瘦骨嶙峋，原本凄苦寒酸的现在体面富足。

命运的刻刀从不曾留情，每个人身上需要度过的苦难都被执行的分毫不差。

“……谢谢你。”书桌后面的人声音沙哑，声带像是在酒缸里面滚过一样，拎出来是水气淋漓的弱气。

斯内普站在门边看着他，突然就觉得羡慕。

他依然讨厌他身上的某些鲁莽粗糙的格兰芬多特质，却也佩服他为了友情远走天涯追凶十年的勇气和毅力。

某种程度上来讲，在波特夫妇遇害这件事情上，是他和彼得共同造就的，该承受摄魂怪之吻的人不光有彼得，也应该有他。

“要喝啤酒吗？”斯内普转身离开了书房，不多时从外面端了一盘子爆米花和两瓶啤酒来。

“艾尔维放这的。”他看着西里斯惊异的眼神有点着恼。

在学校相看两相厌的两个人在这个夜晚放下了成见，就着一盘因保存不当稍微有点返潮的爆米花喝光了一整箱啤酒。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啊？”斯内普眼睛已经开始散光了，虚虚的靠在椅背上，一呼一吸间满是酒气。

西里斯比他也好不到哪儿去，他一天没吃饭了，现在胃里除了啤酒之外只有一盘子潮了的爆米花。“不知道啊……我原来想回来好好陪陪莉莉安和艾尔维……但现在……我哪儿还有脸回来啊……”

“她挺想你的，你刚出事那会儿谁都不信你，就她天天跑上跑下的想还你个清白，”斯内普把头歪在椅子上，好像脖子已经承担不住头部的重量了似的，“艾尔维一岁大的时候，我看见她偷偷看着你那个挂在墙上的检讨书哭……”

“嘿嘿嘿……我不是跟你吹，我们俩当年感情可好了……”西里斯趴在桌子上，眼睛半闭半合，“圣诞节我们就要结婚了……她答应我了……”

斯内普没说话，过量的酒精让他在椅子上昏昏欲睡。

“之前一直是我做选择，她每次都支持我……现在让她选吧……她想记起我，我就想办法让她记起来，她不想记起我也没关系……让她选……我听她的……”西里斯声音越来越小，到后来干脆一脑子拍在桌面上再也没有声响。

狭小餐厅的灯光惨白，灯下两个壮年男子醉的东倒西歪。

————分割线————

哈利再次遇见西里斯已经是好久之后的事情了，海格又一次的收留了西里斯——他的健康状况实在不适合一个人居住。

此时圣诞节刚过，哈利浑身上下全都是莫莉妈妈和莉莉安妈妈的爱的证明。莫莉给他织了全套的围巾帽子和手套，莉莉安送了他和艾尔维同款的手织毛衣和羊毛袜。

他又一次被斯内普角度刁钻的扣分了——他现在可不怕他，上次抓捕彼得之后，斯内普在他心里就是一个和自己妈妈关系很好的叔叔，现在他要来找莉莉安告刁状，不带这么欺负小孩的。

西里斯站在海格的小院门前气色很好的样子，哈利想了想，还是走上前去和他打了个招呼。

他看起来略略有点局促，“嗨，哈利……其实……我不知道是否有人告诉过你……我是你的教父。”

哈利点点头，“是的，不久前邓布利多校长告诉了我。”

西里斯搓着手，“好吧……你的父亲想让我做你的监护人，”西里斯局促地说，“如果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