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懵了。

张村医说常羽不是鬼，我信。

可他怎么又说常羽不是人？

那常羽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难不成是妖？

可不对啊，动物成精才能变妖呢，常羽显然不是动物。

“那他是什么？”我惊诧地问道。

“天上、地下都不敢惹的东西……不跟你扯这些，前面几百米，我刚才拦车的地方就是阳界，我不能送你过去。你赶紧滚，别在这里害我！”张村医莫名地烦躁起来。

我寻思张村医是鬼，所谓鬼话连篇，不能全信。他可以念在老乡的份上放我一码，但却不一定会放过常羽，可能故意编出一个常羽不是人不是鬼的话来忽悠我。

常羽脑子一根筋，惹他不高兴，不管对方多牛逼，他立马全身发青与人开始火拼，实在太危险。原来我还想下车联系左胖子来着，现在手机黑屏，压根来不及，等我跑回去，说不定常羽已经彻底挂了。

我脑子一转，开口说道：“张伯，你手中的旗子挺牛逼的，还能遥控车，借我看看呗。”

“这是令旗，不能借。”张伯略显嘚瑟，手却紧紧地抓住旗子，不肯借。

“干嘛那么小气，我就瞅一眼！回去我跟刘婶好好说说，就说你在下面当了大官，老牛逼了，叫她死后记得来这儿找你扎针。”我说道。

张村医闻言，双眼放精光，喉咙竟然“咕咚”一声吞咽，显得非常兴奋。

老色鬼！

我乘他不备，猛地抢过他手中的旗子，撒丫子就往阳间路跑。

张村医脸色陡变，大怒道：“你个小王八犊子，寻死啊！”抬脚就冲我追来。

我不管他，飞速狂奔，一直奔到阳界。

张村医不敢再追来了，远远地站在那边直跺脚，嘴里骂骂咧咧，手中又不知啥时候拿出一把一模一样的旗子。

敢情老家伙令旗有的多！

一辆公交车又开了过来，上面同样写着小囤庄。

我学着张伯的样子，拿着旗子一挥，公交车嘎吱一声，停了下来。

转头一看张村医，他正慌忙把手中那杆旗子收起，匆匆忙忙躲一边，立马不见了。

我深呼一口气，上了车。

车上所有人都奇怪地看着我。

我装模作样在车上看了几眼，学着张村医口吻：“数没有错吧？”

司机回答：“最近总跑，错不了。”

我压抑着内心忐忑不安，说道：“有点公事，顺道带我去一趟小囤庄。”

司机脸显奇怪神色，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今天怎么阳间报丧人来守卡，张老头呢？”

还有阳间报丧人这个职业？

我故意咳嗽一声：“张老头闹病，我代他几天班，走吧！”

说完，我将旗子一摇。

车晃晃悠悠地开动了。

进入阴路，我斜眼看到张村医正趴在旁边的草沟里，冲我嘶牙咧嘴，比划手势，应该是在咒骂我，我没理他。

“你怎么不穿制服？”司机开着车，突然开口。

“来的急，忘带了。你问那么多什么？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我不耐烦地回答。

大概前行几十里路，车停了。

车里的人面无表情，全部下车。

我也夹杂在他们当中，往前走去。

前面有一栋灰扑扑的建筑，有两个身穿黑色中山装的男子，他们前面摆了一张桌子，一个在点数，一个在给每个人额头上盖戳子，盖好一个，放行一个。

四周乌乌泱泱，全是涂着腮红，穿着寿衣的人。

咋这么多阴魂，来赶庙会吗？

人的心理非常奇怪。单独个把鬼，都要吓得我尿裤子。可眼前这么多阴魂，我倒已经彻底麻木，甚至感觉不到害怕。

我急急地在四周找了一圈，没找到常羽。

正站在原地左顾右盼，不知道该咋办，后面有人催促道：“你摇头晃脑找自己几巴呢？快走！”

还没来得及回话，被一堆人拥挤着向前了。

被挤到关卡两个黑色中山装男子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