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理那大姐，疯了似的冲出去。

扒拉开人群一看，哪里还有佟天望的影子？

我颤声问边上一个大叔：“叔，刚才站你边上那个人呢？”

大叔没吭声，边上一个邻居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却开呛了，她膀大腰粗，顶着个猪头，半带娇羞地说：“小皮哥，装啥熊瞎子，我人不就在这儿么……”

“滚一边去！”

我在人群中急急找了一圈，又往巷子口跑，发现都是周边邻居，没一个脸生之人。转头又问了几个邻居，他们都说没见过我描述那个人。

看来我确实眼花了。

佟天望如果来了，不可能躲着我不见。

我心中戚然，无奈转身回药铺子。

左胖子却不知道啥时候站在了药铺子门口，他环抱双臂，冷冷地说：“谢小皮，你魔怔了？！”

我白了他一眼，问他咋出来了，擦擦指骨煅好了？

左胖子说：“外面敲锣打鼓，我以为有人要送你上山埋了。搅得道爷心神大乱，点几次火没点着，你赶紧叫他们滚犊子。”

我把那群乐队全给赶走。

左胖子继续上茶室点火。

再转眼一看，常羽也站在药铺子外面，似乎正在寻找什么。

大姐意犹未尽，一脸兴奋：“大兄弟，我家老头子喝了酒之后，不仅人活过来了，昨晚还生龙活虎地跟我那啥……”话说一半，她可能又觉得不好意思，红着脸转移话题：“你真神，药酒真神！那啥……我今天来呢，一来表示感谢，二来准备把药铺子里的酒全买了。但凡以后家里要死人，喝上那么一口，活个几百年没啥问题！”

我本来惴惴的心情，被她几句话一说，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难怪她刚才像神经病一样，又乐队又唱歌又对联的，敢情把羌元丹酒当成长生不死药了。

我打小随关老头卖中药，深谙中医里玄而又玄的两个字：“医缘”。

治病救人这东西，中医讲究医缘。

怎么说呢，将死之人，如果确属命不该绝，哪怕不喝羌元丹酒，能遇上个本事大的老大夫，几副药下去，也能拉回一条命。命该绝之人，即便是喝了羌元丹酒，当时可能活了，出去一遛弯，兴许就被车撞死。

这玩意儿求不得、说不得。

强拉搭架，只会给他们家带来灾祸。

不过以她出对联的文化水平，肯定没法详细解释，只好对她说：“酒没啦，全卖完了。”

“大兄弟，我有钱！好多好多钱！”

“大姐，这不是钱不钱的事，你知道吕老板为什么会生重病么？”

“知道啊。前两年建了一栋楼，投好多钱，谁曾想里面挖出个大王八和怪蛇，然后就中邪了。家里也请过一些和尚道士，钱花不少，但都不管用，不如你卖的一口酒。”

“酒只是引子，没那么神奇。吕老板能活过来，全因为我们昨天把那两个邪东西给弄死了，不信你可以叫人去看看，那两个邪东西尸体还在呢。”

无奈之下，我只得对她胡说八道。

大姐怔了半晌，满脸狐疑：“你说得是真的不？”

我点了点头。

大姐忙拿出手机打电话。

十分钟后，她接到一个电话，突然猛一拍大腿：“天啊，还真是！附近人都去看呢，大家都说昨天可能来了黄河里有本事的抓龟人，弄死了大王八和怪蛇。敢情是你们干的！这么说……现在那栋楼没事了？”

我说没事了，你们吕家可以重新开发啦。

大姐像一道旋风，疾速地跑出药铺子，随即，她又转了回来，气喘吁吁，眼珠子死死地瞪着我。我被她那眼神瞅得吓了一跳。大姐表情凶狠，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谢小皮，我们要给你股份！”说完，她又跑了。

我还以为你他娘要杀了我呢！

左胖子从楼上下来了，额头满是汗水，告诉我已经成功了。

擦擦指骨的灰被他用油纸袋装着，小小的一坨，白灰色。

我赶紧去做燃香，做好燃香之后，放在小紫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