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懂事得早，早早地就进了王府，早早地就上任了影卫，杨开错过了许多年轻人该有的年轻气盛，王府里的人都夸他是个老实巴交的人，但一个老实巴交的人怎么可能短时间内坐到影首的位置呢？即便是影卫也得学会察言观色，那些细腻的情感会通过细微的动作和表情传达出来，能让他明白眼前这个人现在是喜是怒，也好让他选择合适的应对方式。

步青遥的不对劲他早就有所察觉，只是一开始也没有多想，后来怀疑了，也当是他太过年轻，没明白自己的情感冲动，误把感恩当做心动。

路烊也算是提醒他了，他原本以为不顾不理他自己就会热情消退，但是今天看来，情况好像并没有缓解。

“我以为九哥不会是这样的人。”

杨开转过身，想要早点回山洞，最好能在天黑之前，但是路烊却没有同他一起。他站在原地，看着杨开的背影，缓缓开口。

“放任一个不确定的危险因素在身边。”

杨开停下了脚步，他回过头，看向路烊，突然问道：“瑞王情况如何了？”

突然提起了瑞王，路烊眼神有些躲闪，略有些不自在：“是那样吧，能吊着命。”

“我早就同你说过，瑞王骄奢淫逸惯了，是个薄情的人。”

“哎，怎么又教训起我来了。”路烊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漫步上前，“事已至此，九哥你同我说什么都没用了。”

他似乎是想为自己的留情找点理由，继续道：“可他再薄情，也是瑞王爷，我撑破天了也只是个瑞王府的影首，前缀总得有个瑞王府，要是瑞王死了，我也算不上什么东西了。”

“傀儡蛊也好，易容也好，你知道的方子总比我多。”杨开无情地撕破了他的假意，“况且就算没了瑞王府，你真的能心甘情愿就止于次？”

路烊收起了笑意，微皱了眉：“话说得太直了真没什么意思。”

说心里话不是他的长处，也不是他的习惯，所以他还得先深吸一口气，再长舒一口气，才能心平气和地说出来：“我舍不得。舍不得他死，可我又实在气他那找死的性子，所以这样半死不活吊着也挺好的。”

他说着说着又笑了，似乎是在自嘲，末了还朝他叹道：“九哥，我大概是完了，你说喜欢谁不好呢，喜欢这么个不是人的东西。”

但若是不解蛊，不出两年，瑞王也会死。

杨开转过头，不忍再去看路烊的表情，也许他做了一件连自己都会后悔的事，可他又抱了那么一丝侥幸。世间厮守一生的情侣不少，分道扬镳的也不少，情感这种东西，始终都会被时间冲淡的。影七本就该是展翅翱翔的雄鹰，瑞王只会是拴住他的铁链。

感叹归感叹，路烊还是没忘他本来该说什么的：“话题怎么绕到这里了，不是该说......”

突然传来的一丝声响打断了他的话，让两个人一瞬间都看向那边，刀剑在手，随时准备出鞘。

崔堪罗前脚刚走，难道那些杀手这么快又追了上来？

路烊眯了眯眼睛，他只觉得这山林中藏着不止一个人：“我好像忘了说，丘承宣发布了一张江湖悬赏令，来的可能不止是乌眷楼的杀手。”

杨开自然也察觉了，他只是忽然忆起了这山林里应该多的是路烊的人，不太可能让人这么悄无声息地潜进来，一个猜测浮上心头：“也包括你的人吗？”

路烊动作一顿，也不瞒着：“他倒是找到过我，不过他说的话我不喜欢。”

刀剑出鞘之前，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在杨开心里激起了千层波浪：“他说，定北侯的儿子，难道就愿意一辈子当一个连名字都留不下来的影卫吗？”

步青遥倒是不用担心杨开回来后自己该如何面对他了，看样子，这是一刻也不能休息，否则那些毒蛇就咬上来了。

图牙如临大敌，连马上就要烤好的肉也顾不上了，站起身就朝山洞里冲，还不忘呼喊：“徐林！快来保护好阁主。”

杨开不在这里，步青遥身体还在发软，算半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