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亦整个人朝后仰，双腿很快翻过栏杆，帷帽从头上掉落嗖的坠入湖中。

“啊！”苏小亦吊在栏杆外，脚下是红透了的湖水，她双手紧紧抓住成黎的胳膊，白腻的胳膊被苏小亦抓出红痕，成黎却混不在意，依旧面无表情地拽着苏小亦的衣领，自上而下冷漠地看着她。

‘终于要结束了。’成黎想。

上辈子的恩怨终于要了结。

上天待她不薄，若越亦并非重生，成黎报仇时或许还会有几分遗憾，因为那些血腥之事并非当前的越亦所做，即使杀了她也始终不解气。

而上天偏偏安排越亦和自己一起重生，那么，或许，她们两个无论生在哪个时代，本就注定要杀死对方，只有其中一个从这个世间消失，另外一个才会活下来。

“成黎，不要放手！”苏小亦满脸涨红，额头上青筋暴涨，死死抓住成黎的手，双腿凌空蹬着。

“再见。”成黎用剑鞘伸进苏小亦的手掌，而后向外一挑。

苏小亦的双手倏的松开，整个人失了力，随后以自由落体向湖面飞去，夕阳余晖照射在她脸上，竟然显得黢黑，仿佛蒙上了一层死亡的阴影。

风雨江山楼。

这是苏小亦坠入水前最后看到的几个字，在暮色中苍茫傲立在天穹，几只大雁飞过，扇动翅膀，那一轮红日好大，挂在天边。

好像还看到了月亮，浅白色，躲在一片云彩后面，若隐若现。

日月同天。

还有什么？

好像还有一个人的身影，从天而来，是仙女吗？

她手上拿的是什么，似乎是法杖，或许看错了吧……

扑通！

苏小亦坠入水里，巨大的冲力震得肌肉疼痛。

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往鼻子耳朵里灌，眼睛被水蜇得刺痛。

灌了很多水，嘴里咕噜往外吐泡泡，手脚胡乱扑腾，可却越陷越深，呼吸越发困难，大脑几乎缺氧，眼前阵阵发黑。

她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意识也在逐渐消散……

她什么也想不了，只大脑黎有个模糊的意识在问：为什么要杀我？

没有人回答她。

不行了，撑不住了……

肺里的氧气已经空了……

在她最后要闭上眼睛的时候，她好像在水里看到了另一个身影，朝她游了过来，身上仿佛披着光。

苏小亦分不清那是来人身上的光，还是太阳余晖照进水底的光。

因为她再也见不到光了……

……

“啊——呼——”

苏小亦突然从床上坐起来，心脏扑通扑通地跳。

溺水的感觉太真实了！

苏小亦坐在一团乱糟糟的被子里，大喘着气。

“啊——呼——啊——呼——”苏小亦从来没觉得空气竟然这么珍贵。

不过——

苏小亦忽然发现，自己正坐在床上，枕头是某宝上购的羽绒枕头，被子是家里寄来的毛绒被，还有一堆猪狗蛇猫的娃娃。

“……我回来了？”苏小亦蒙怔了片刻。

“我死了？”

“成黎把我干掉了？”

“还是——我刚刚只是做了个梦？”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谁啊？”苏小亦够着头问。

没人回答。

“又是这样。”苏小亦下床找了个拖鞋，懒洋洋地走到门口，又问了一句，“谁啊？”

敲门声还在继续。

“不说话我不开！”

一张纸从门缝里溜了进来，敲门声同时停止。

苏小亦愣了半晌，这场景似曾相识。

门外没有脚步离开的声音，敲门声也没有继续，苏小亦透过猫眼也没有发现任何人。

怪异。

苏小亦决定过两天给门口装个摄像头，免得总有人来骚扰。

她捡起纸张，放在眼前，习惯性地将上面的字一一念出来：“本司敬告苏女士，在‘我命由我’计划中挑战失败。”

我命由我？

怎么还阴魂不散哪！

她继续往下看，只见上面写着：“失败原因——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