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王氏瞪过来的眼神，孔子序吓了一哆嗦，要说在这个家里孔子序最怕的是谁，那一定是他的大嫂－王氏。

进来的这群人不是别人，正是孔家二房的人。

二婶老王氏被大堂嫂马氏扶到主位上坐了下来。

接下来是大堂哥孔彦林，以及孔彦林的六个儿子。

三堂哥孔彦圭和三堂嫂铁氏。

还有四堂哥孔彦昌。

一群人该坐的坐，该站的站，将孔子序一个人团团围在中间。

被一群人虎视眈眈地盯着，孔子序感觉很不自在，他明明是在自己家里，却感觉像是到了别人家里一样。

主位上，老王氏不紧不慢地开口道：“子序啊，你告诉二婶，你爹把房契和地契都放在哪了？”

老王氏是王氏的亲姑姑，两个人在相貌上也很相似，都是高颧骨大眼睛深眼窝，王氏才三十岁，除了长相有点凶，看起来还算貌美。

可老王氏就不一样了，她已经五十多岁，深眼窝变成了塌眼窝，再加上满脸的褶皱，看起来就有点阴森了。

孔子序不敢与老王氏对视，询问的目光投向王氏，王氏一个眼刀子瞪回来，孔子序又吓得一缩脖子。

老王氏抬起塌眼皮，语重心长道：“子序啊！你爹从今往后就不在了，这个家以后还得指望你二叔和你几个哥哥，你和你媳妇年纪小，当不了家的，你把房契和地契交给二婶保管，保证没人敢打你的注意！”

孔子序低头不说话，老王氏皱眉，吓唬道：“子序啊，这房契和地契可不是小孩子家家可以玩的，要是弄坏了，县太爷会把你抓到大牢里去，天天打你板子，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

老王氏一边说，一边朝几个孙子使眼色，大儿子家的六个孙子，最大的十五岁，最小的四岁。

二儿子家的大孙子也已经十三岁了，比孔子序还要大上一岁。

得到奶奶的眼色，最大的两个不屑开口骗傻子，几个小的纷纷叫嚷着。

“打傻子，打傻子！”

“县太爷把他抓起来，蹲大牢，天天不给饭吃！”

“哥哥，蹲大牢，不给饭吃吗？”

“当然啦，蹲大牢没饭吃，还要打板子，再不听话，还要砍脑袋，咔嚓一下，脑袋掉地上了！”

“啊～”最小的孩子赶紧捂上眼睛，奶声奶气道：“好怕怕！”

然后一把抱住马氏的腿，脑袋埋进马氏的衣服里，再不敢抬头。

马氏见此，笑呵呵问：“子序，你爹下葬前可有什么特殊交代，让你不要告诉别人的？”

马氏的语速非常慢，深怕孔子序理解不了她的意思。

孔子序眼睛发红，小声道：“爹爹说，让我和小媳妇好好的。”

“还有呢？”马氏追问。

“还让我和二狗子每天送祭品，爹爹说他喜欢吃馅饼，一顿要吃两个。”说到这里，孔子序已经语带哽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今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爹爹下了墓子，红砖泥土一点一点将墓穴掩埋，最后是他亲手将幡条插在坟头上。

从此以后，除了每天晚上送祭品，他再也见不到爹爹了。

马氏还待再问，孔彦赫脚步匆匆从外面赶了回来，正好看到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