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见过母后。”

杨启光与李皇后行礼。李皇后笑眯眯地摆摆手，迫不及待道：“不必多礼，光儿，今日与春华相见，可否愉快？”

她的目光满怀期待地望向他，叫他有些尴尬。虽然这个结果是他早该预料到的，可一时半会还是愣了神。这一路上，他满脑子萦绕的都是莲儿那张清秀的脸、她那甜甜的酒窝，整颗心都被撑满了，哪还有工夫去思考回宫后该如何应付皇后？

“光儿，光儿？”皇后见他半晌没有反应，叫了他两声。

他这才回过神来，呆了片刻，犹豫着道：“母后，其实儿臣…儿臣…”

“你到底怎么了？”皇后不得其解，着急道。

他咽了口唾沫，鼓足勇气道：“儿臣认为，王春华并非合适的娶妻人选。”

皇后愣了，显然这个回答出乎她的意料，她思索片刻，苦口婆心劝道：“春华乃大家闺秀，知书达礼，温柔贤淑，有着闭月羞花之貌，又是京城第一才女，虽然前些日子王家闹出了‘巫蛊壶’之事，但罪责在王春萍与王晏之间，春华毕竟无辜。况且，罪妇王春萍已自尽，疏忽大意的王晏也已腰斩，你为何还要怪罪于春华头上呢？”

“我不是因为这个不喜欢王春华。”

“那又是为了什么？”皇后着急问。

杨启光却支支吾吾的，不肯再说了。

皇后仿佛想起了什么原因，接着劝道：“虽然春华的辈分比你小了点，但那也没什么，你总不可能娶一个像赵澧兰那样老的同辈之人吧？”

“我也不是因为这个不喜欢她。”

皇后愣了愣，又接着劝道：“王厚德根基尚浅，但春华的母族赵家在朝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不说别人，单说赵铎，如今我朝未设丞相，赵铎就相当于你父皇的左膀右臂，为他出谋划策，功不可没。况且，你与春华自幼便相识相知，青梅竹马，还有哪家千金是与你青梅竹马、相识相知的呢？我实在想不出，除了春华还有谁更能配得上你。”

“说得没错，我也觉得不论哪家的小姐都不适合我…”他嘴里小声嘟囔了一句，却不想被耳朵尖的皇后捕捉了去。

“光儿，”皇后好言劝道：“不是我说你什么，你谁家小姐都看不上，我能理解，可是，你总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娶妻生子吧？”

“我当然会娶妻生子，”他的目光又变得十分坚定，“谁家小姐都不喜欢，这不代表我就不会娶妻生子。”

皇后一愣，“谁家小姐也不喜欢，那你娶谁呀？你…总不至于娶个宫女为妻吧？”

她显然是在说笑，可她没想到，他这回竟是认真的。“母后，儿臣认为，不一定要娶大户千金，任何女子都可以为儿臣生儿育女，宫女可以，奴婢可以，庶人可以，随便怎样的女子都可以…”

皇后急了，“这可万万使不得，奴婢再是貌若天仙，终归是个奴婢，岂能与名门之女相提并论？就算你真心看上了哪个奴婢，也最多只能纳其为妾，必不可能明媒正娶，登堂入室，正妃的位置至少也得是个名门之女。别说正妃了，就连侧妃都须得是大家闺秀出身，身为奴婢，最多只能给你做个妾侍罢了。嫡庶尊卑有别，你可不能忘了！”

杨启光低着头，倔强地嘟起嘴，不肯说话。许久，皇后平息了些怒意，关心道：“光儿，我们日日见面，我怎么从没听说过你有什么心仪的女子？你心仪的究竟是哪家的女子？她可有春华的美貌、才学、身世与深情？”

杨启光皱起了眉头了，王春华这个名字他早已耳朵听出了老茧，提起心中就不耐烦。“您总是把春华挂在口边，可是这世上，比春华更为优秀的女子多得是，王春华也不过就是善女红、善作赋，整日养鸟种花，悦心养性，大家闺秀皆是如此，又非她一人绝世独立、傲然出群。”

“别的什么也不用说，单论春华的相貌，已属当之无愧的‘绝世独立、傲然出群’。”皇后正色道。

“再美的花朵，盛开过就凋落，不论她现在长着多么漂亮的脸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