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丹平来不及喘气，更来不及换裤子。王成局长还在院子里站着呢，脸色很难看。

“多嘴，不懂规矩！”宋主任的训斥言犹在耳，王丹平知道这关不好过了，便主动走了过去，横竖是个死，倒不如来个痛。

“班组长以上管理人员，马上到我办公室开会！吴明，你通知一下，五分钟没到的，记旷工一次。”王成暴跳如雷，脸黑得跟锅底一样。

王丹平脸上陪着笑：“王局，都是我没安排好。贾斌主任和张良民熬了一个通宵了，能否让他俩先回去歇着？会议精神随后由我传达行吗？”在车间的时候，王丹平发现张良民走路都打蹿蹿了，便顶着压力问了一句。

“我刚交代的不清楚吗？是所有！”王成不耐烦地甩了一下袖子，扭头就走了，留下王丹平一个人干巴巴地站在那不知所措。他后悔自己多嘴，如果王成真的是肚鸡肠，刻意要跟自己过意不去的话，他刚才的话等于是间接害了贾斌和张良民，毕竟他们都在王成手底下干活，日后随便甩来一双鞋就够他俩喝一壶的了。

张良民见状走了过来，拍了拍王丹平的肩膀安慰道：“你别跟他较劲儿，走吧，开会去。”

“你等等。你就不用去了，回吧。”王丹平。

“这……”张良民愣在那了，手臂朝着王成离开的方向甩了甩，欲言又止。

“王局长刚的是班组长以上管理人员，我听得很清楚。你只是临时抽调到我们组负责班组事务，想参加还没资格呢。”王丹平。

“得，那我回去了。再撑下去我怕这把老骨头撂这里了。”

王丹平第一次深切地感受到权利的可怕。王成的眼睛透过厚厚的镜片扫描了一周，第一句话就问：“张良民呢？张良民怎么没参加。”

王丹平刚要搭话，不想吴明抢先发话了：“您刚让我通知班组长以上管理人员，张良民目前还不是班组长，所以我就没通知他。”

干得漂亮！王丹平内心感激涕零。本来他早就做好准备拿这话回复王成的，现在换从吴明嘴里出来最合适不过了。王成闹了个没趣，干咳了两声开始开会。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整整持续了两个时之久。整场会议都是王成一人在、在骂娘，点名应急组办公室工作不力，惊动一把手亲自出面。王丹平听得最多的一个词就是“丢人”。确实，王丹平感受最深的也是丢人，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整个会场就王成一个人激情澎湃，唾沫星横飞，其他人都低着头昏昏欲睡。王丹平心急如焚，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处理，班组上也需要他操心，老董不比张良民，好多事情都要找他，再了，魏红住宿的问题还没解决呢……

后半段，王丹平根本不知道王成了啥。他坐在王成的正对面，面向窗户，阳光从窗缝里斜射进来，刚好打在王成左侧的脸上，王丹平便可看到光束里浮动的灰尘。王成每讲一句话，唾沫星子便会喷出来，搅动着浮尘上下飞舞。飞沫跟灰尘不同，会因为折射而发出七彩的光，王丹平看着这些闪着七彩光的颗粒浮浮沉沉，后又被王成吸进鼻腔里，再吐出来，像变戏法似的。王丹平想笑，却又突然开始心疼起坐在王成身边的吴明和郑月了，这两员大将跟着王成吸了多少唾沫星子啊。

王丹平的思绪随着这些闪着光的七彩颗粒上下翻飞，以至于王成散会的时候，他竟然没反应过来。准确地来，是大家都没反应过来。众人都还保持着一个姿势，等着这位领导继续高谈阔论。

吴明主任及时站了起来：“大家都散了吧！”

也许是讲话饶声音突然换了，也许是吴明起身时拖动凳子发出了声响。总之大家都清醒了过来，纷纷站起身来离开了。王丹平赶紧跟随在队伍后面想溜走，却被叫住了。

“丹平，你留一下。”犹如晴霹雳。

“好的，王局。”王丹平转身。

“坐。”王成指了指沙发。

王丹平屁股搭在沙发沿上，临危正坐，随时准备好离开。

“今我话的有些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