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菲斯特的遗体最后还是没能被带回来，浮士德就地埋葬了他，后来萧然有去看过那片无边无际的荒野，接近死亡的枯黄地面上静静地树立着一块小小的石碑，明显是匆匆建起的，他用手轻轻抚过石碑上被风雪侵蚀的痕迹，似乎想到了些什么，又叹了口气：

“梅菲斯特啊……以这样的方式退场，可真是一点也不符合你的性格……好吧，或许说，这可不是嘲笑，就是我单纯的想来看看了，毕竟，浮士德还在等你。”

“虽然他现在的情况也很不好……算了，这就不提了，你在那边要过得好一点，跟霜星大姐一起好好的，等着我们的消息。”

他弯下身子在碑前放了一支天堂鸟，然后很难得地开了次透视，看见了地底下梅菲斯特恢复人形的尸体，忍不住松了口气。

“太好了，变回来了啊，这样你们以后见面，倒还是可以认出对方的嘛。”

他当然恨过梅菲斯特，只是现在也同情他。这两者并不冲突，无论是恨还是同情，活着的人们只能向着希望的方向前进，而死者终会归于尘土，随风而去，回到故乡，长眠于大地。

“真是个被命运嘲弄的小孩……我永远不会忘记这个吃人的世界。”

于是晚上特雷西娅走进萧然卧室的时候，年轻的首领正叼着根没点燃的烟背对着她站在大开的窗户前，身形单薄瘦削，仿佛能被一阵清风吹倒，但她明白，同样也是这幅躯体，艰难地为感染者们撑起了一个港湾。

“殿下，您来了。”萧然回过头来，对着特雷西娅笑了起来，伸手关上了窗子，然后拉过两张凳子，先让她坐下，自己则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手工做的毛绒娃娃递了过去，“喏，我上次抽空缝的，便是当做给您的生日礼物啦。”

特雷西娅接过那小玩意，这娃娃跟自己长得却有八分相似，于是便把它挂在了腰间，脸上的笑意更深了：“阿然，没想到你会手工啊，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会呢。”

“学过一点吧，殿下，算是迟来的生日祝福。”萧然拧开桌上的台灯，温暖的淡黄色光芒轻轻洒在房间里，添了几分温馨。

“阿然，我知道你心里有想问的东西，你的疑问又是什么呢？”特雷西娅坐直了身子，眼睛被灯光映得闪闪发光，“你总是喜欢一个人承担所有事，这其实并不好，我总是说，孩子们需要照顾，你在谈起霜星他们时也把他们当成孩子一样。但是，你也只是个二十岁的孩子而已，你说他们不应该承受这些痛苦，可是，你同样也不应该啊。”

“殿下，总有那么些孩子，在经过生活洗礼之后，会变得成熟起来，我……吃过很多生活的苦，所以早就不能被称为孩子了。”萧然笑了笑，手腕上的源石不免又刺痛起来，“其实，今天晚上的话题也跟这个有关。”

“这个世界啊，可以说是我一手造成的，我原本以为，有了异能者的出现，拯救这些人可以轻松一点，所以才想要来试一试。但是，我没有想到，他们的处境反而越加艰难了，我们现在的路比塔露拉走过的更要困难。”

“您说啊，那么大一个泰拉世界，那么大那么大。”

“它怎么就容不下一群孩子呢？”

乌萨斯的雪原上，一批军队正在风雪中前进，时不时有战士倒下，还有理智的士兵自己能爬起来或是被同伴拉起来，剩下的则永久被埋葬在了雪中。

“将军，我们要去哪里？”一个隐形弓手问。

“我们，去阻拦，移动城市，洛乐普。”爱国者回答道，洛乐普是座不太出名的移动城市，位于乌萨斯的临海边缘，不过两个月前有传言提到，乌萨斯的贵族们决定用洛乐普来撞击切尔诺贝格，从而摧毁整合运动的根据地。

“两个月前？这可靠吗？”有个游击兵小声询问身边的同伴。

“太宰干部也说了，应该吧。”那个游击队传令兵想了想听过的情报，不太确定地说道，“不过将军都这么去做了，应该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是啊。”战士点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