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黄昏时分，下班的高峰期，巨大的落地窗外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窗内点着暗黄的灯，风铃被吹动着发出细细碎碎的声响。

萧然两手交叉放在胸前，站在窗边一动不动地看着脚下的车群与行人，过了许久后微不可见地叹了一口气，伸手擦掉玻璃上的水汽。

门外传来了轻微的锁孔晃动声，明显是有人在撬门，但摆弄了半天也没打开，他索性直接打开了门，揪着对方扔到了沙发上。

“太宰，难得的一次正式见面，你非要用这种方法出场吗？”萧然一边长吁短叹一边动了一下手指，茶壶与茶杯翻飞着倒好茶水，精准地落在矮小的茶几上。

“萧君，我建议你换个锁，这种锁太牢固了，很容易被针对的。”太宰治顾左右而言他，随便打量了一下客厅的布置，老实说，很有“千岛临嗣”的风格：单调的色系，实用的家具，确保没有一丝一毫的废品存在。

“不要，换锁好贵啊，买不起。”萧然抱怨似的回答道，“我连罗德岛都快支撑不住了，哪里还有闲钱去干这事？”

“即使过了这么多年，我果然还是可以一直刷新对你下限的认知。”太宰治呵呵了几声，一脸苦大仇深地在沙发上滚了几圈，“你对着你月入百万的喀兰贸易黑钢国际企鹅物流等等等等再说一遍啊！你比横滨的所有人都更有财力去维持组织运转！”

“扯淡！我靠这些公司赚钱，这些公司不要我养活吗？而且剩下的钱全部砸罗德岛里去了，人才还招不到几个，气死我了。”萧然是遭过公开招募迫害已深的人，一想到花钱招募人才的事情就气不打一处来，“以前虽然少，但还是能找得到一些人的，今年可真是大海捞针啊！真就傻子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呗！”

“以前也没见你招过多少啊？什么高级资深干员少的可怜。”太宰治恰好踩到雷区，在嘲笑的边缘反复横跳，“话说罗德岛的那个叫艾雅法拉的小孩满潜了吗……错了，别打脸。”

“你也知道啊。”萧然吐了口怨气，用手中的水果刀慢慢地削着苹果皮，把削下来的一长卷皮随手丢进垃圾桶里。小绵羊作为他的开服干员，主力干员之一，潜能非常不幸地卡在了五的位置，并且无论他抽什么池子都再也不肯再挪一步，平日里胆小体贴的女孩在这一点上始终不肯让步。

“敦一直在等你。”太宰治有半晌没说话，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替我说声抱歉，我想我会抽时间去的，但是说实话，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去应对那孩子。”萧然手上还没停下来，苹果被雕了花放进盘中，像工艺品，“谁能突然接受一个孤儿院里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变成你的长辈？”

果然是这种敷衍的理由，不过如果是敦的话，只是听到这句话就会开心到跳起来吧。太宰治想到，这个家伙简直就是一瓶掺了香水的□□，吸引着罗德岛、整合运动与千千万万的感染者，促使他们以其唯命是从。

“好吧，我会跟他说的。”太宰治眨着眼睛看向占据了整面墙的落地窗，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萧君，你也有观察人类的爱好吗？”

“没有，我又不是那谁谁谁，好端端地观察人类干什么？单纯是为了看风景而已。”萧然伸了个懒腰，“落地窗当然是最好看风景的地方，最能接近人间烟火的地方。”

他很想有一间带落地窗的屋子，只是在现界中因为各种乱七八糟的原因不能实现，他的房子几乎连窗子都不能有，否则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暴露行踪，计划也因此搁置下来，却没想到在横滨轻松地达成了愿望。

“落地窗多好啊，你看这外面的世界都变得清晰起来。”萧然笑了一下，突然用着小孩子背书的语调说道，“我的一位前辈曾经住在某个地方时写到，‘楼下一个男人病得要死，那间隔壁的一家唱着留声机，对面是弄孩子。楼上有两人狂笑；还有打牌声。河中的船上有女人哭着她死去的母亲’。”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