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是如此的高远，仿佛连它们都在抛弃自己。

琼霄一口逆血喷出，跌倒在东方轩的身旁。

“大师兄！”她的声音虚弱的连蚊虫都比不过。

东方轩安静的躺在地上，最后的神色中有愤怒、失望以及彷徨。

睁开的眼睛仿佛在说：“琼霄，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不要让百药门没了。”

她的手在颤抖，简简单单向前伸手的动作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抓住东方轩冰凉的右手，抚摸着上面狰狞的伤口，以及凝结成的一道道纵横交错的痂痕。

她动了一下，想要爬起来为他整理衣服。

但这个从前毫不费力的动作，此时却难如登天。她喘息着，丹田的真气枯竭，经脉千疮百孔，稍稍用力便痛不欲生。

东方轩的长袍已经看不出什么颜色，板结成硬块，下方血水混着泥土包围着他！

“他一定很难过吧！他是那么的爱干净！”琼霄喃喃低语。

“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

“制芰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

“安能以皓皓之白，而蒙世俗之尘埃乎。”

清晨大师兄在兰花开放的岩石上纵声高歌身影和眼前泥水中的身影重叠。

梦耶？非耶？

琼霄喉头一甜，逆血再次顺着嘴角流下。她受的内伤很重，此刻不过是全凭毅力在撑着。

乾坤一转丸，日月双飞箭。浮生梦一场，世事云千变。

那首大变之前东方轩正在吟诵的诗词占据了她的脑海，世事变化无常，浮生果然若梦。

“大师兄，你醒醒。我一人不行的！！”

她咬牙忍着真气反噬带来的剧痛跪坐而起，从怀中取出一面丝帕擦拭！

她先为他擦去了脸上的血水，露出英俊而光洁的一张脸。她痴痴的看着，仿佛他从未离开一样。

“大师兄，神农本草经我已经学会了！”

她小心翼翼的为他去掉耳朵的泥土，指甲的污垢。

“上药一百二十种，为君，主养命以应天，无毒。多服、久服不伤人。欲轻身益气，不老延年者，本上经……”

她收拾完东方轩，站起身环顾四周，一阵天旋地转晕倒在地。

……

林平之赶回来了！

琼霄在地上昏迷不醒，岳灵珊怔怔的对着漫山遍野的尸体发呆。山风呼啸，到处都是令人作呕的血腥气。他有些自责，不该把小师姐和琼霄留在这里。

“平之！”岳灵珊的情绪几近崩溃。

“没事了，小师姐！没事了，一切都会过去的。”林平之拍着她的后背安慰。

“我们杀了光明右使，魔教要是杀入华山，爹爹和娘、诸位师兄师姐怎么办？”

“不会的！师父内力精湛剑法高明，大师兄天赋凛异，打不过总是可以跑到嵩山求助左师伯的。而且……”

他犹豫了一下，想了想继续道：“咱们在魔教也有眼线，他们人一动，四岳得了消息立刻前来支援。不会有事的！”

林平之真是这么想的！

不然怎么解释五岳剑派是靠什么和日月神教这么强大的势力分庭抗礼上百年的。

但是魔教杀人放火又不是今天才开始，华山被光顾了那么多次，甚至后山思过崖的山洞还覆灭了魔教十大长老。五岳剑派的武功招数都被杀的断了层，怎么培养弟子的时候不说这些？

王大丫在一旁照顾着琼霄，时不时幽怨的看向他。

林平之尴尬的笑，不知道该如何跟她说。

一直等到岳灵珊情绪平静下来，三人在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歇息下来。岳灵珊才说到：“那个东方大师兄应该还没死！”

什么？

林平之、王大丫齐齐的盯住了她！

怎么会没死，两人同时检查过，东方轩的身体都凉透了，显然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你们别看我，我就是知道他没死！原因我也说不上来，就是有这样一种感觉。”

……

天色已晚，今夜无月！

山风有些冷，林平之先安顿了众人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