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徽一路叽叽喳喳的，向杨建国将她第一天上学的所见所闻所感，冯子贤也时不时地添些话进来，把学校的事情描述得绘声绘色的。

走到镇上，一位老爹蹲在路边卖搅搅糖，一个小锅里放了橙红色的糖浆，拿两根筷子搅出来一些，孩子们拿在手里不停搅拌，搅拌得成功的，便会变成白色，放硬了便能当硬糖吃。

搅搅糖在各地流行了一些年，有的地方是用的是红糖，有的地方用的是麦芽糖，煮化了成糖浆，再搅拌成固体便是白色的硬糖，散发蔗汁或是麦芽的香气。

杨建国低头去跟两个孩子说：“阿爷给你们买搅搅糖吃好不好？”两个孩子欢呼起来。

杨建国从裤袋子里磨出几张角票，走过去跟老爹买了两串搅搅糖，一串一角钱。孩子们兴冲冲地搅拌起糖浆，比赛谁能先搅成白色。杨建国转头看见一旁有卖砂梨的，便去买一些。

临近傍晚，剩下的砂梨都是些烂果，卖得便宜，五毛钱能买两大袋子。平时人们也常会买些坏烂但便宜的水果回去，切去坏的部分，剩下的部分也够吃了。

冯子贤率先将糖浆搅成了白色，看见杨徽手上的糖浆被搅得有些惨不忍睹，便笑她：“杨徽，你就是脑子聪明，手一点都不聪明。”

杨徽反驳道：“我煮饭也好吃的！”

冯子贤笑笑，不说话了。他把搅好的糖拿好了，便晃头晃脑去看周围的景象，这一看，便看见马小兰一个人背着书包走过来，她还是像在学校那模样，垂头看地上，视线跟着脚步慢慢移动。

冯子贤见到认识的人，心生惊喜，想也不想便跑马小兰眼前，拦下她来。马小兰原本低着头，没太注意前方的情况，冯子贤突然拦过来，她差点撞上去，好在及时止住了脚步，抬头看见冯子贤，一脸愕然。

“马小兰！你怎么还没回家！你一个人走吗？你爸妈也不来接你吗？”

冯子贤完全没意识到，他差点撞到了马小兰，只觉得自己内心有一股惊喜，便自顾自地说起说来。马小兰往后退了两步，手指拉扯书包带的地方微微搓红。

她张张嘴，想说点什么，最后话咽下去，只是咬了下唇，目光似乎望向冯子贤，又似乎飘到别处。

“马小兰，你怎么不说话？你家在哪里？”冯子贤见她不说话，又继续问道。

杨徽也瞧见马小兰了，跟过来，与马小兰打招呼。马小兰脸上的神色变了变，似有愠色，并没有回应杨徽。

杨徽手上还拿着搅搅糖，她搅出了点模样，但似乎是失败了，糖浆已经没有了韧性。马小兰不理她，她也不觉得惊讶，今天马小兰好几次都不理她，她还没有找到原因。

冯子贤又问了几遍，马小兰指节攥紧书包带，低着头慢慢地说：“我自己回家，不用爸爸妈妈接。”

冯子贤一张嘴“哦”成了圆形，佩服地说：“你这么小就不用爸爸妈妈接了啊！我和杨徽也不用大人接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