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徽无奈，目光转了一溜儿，看到墙边又块大石头，她便走过去，坐到石头上，气呼呼地看着那两人。

杨建国此时正在与韩深谈话。

韩深将事情与杨建国说了一遍，叹气道：“马小兰这样的事情我们不是第一次碰到，也不会是最后一次。我们这边的女孩子，她们父母出去打工，家里都是些老人，甚至没有人照顾她们。没人教给她们要注意什么，没人提醒她们身边会有什么危险，她们被人欺负了，不敢说，觉得说出去会被人笑，以后再也抬不起头，嫁不出去，有的女孩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看我们的女孩生活的就是这样的环境。我有时候想，我们这些警察，本来应该保护人民，保护这些女孩，但我们都做了什么？如果我们的孩子连出门玩耍都心惊胆战的，要我们这些警察做什么？”

韩深痛心疾首，话语中的自嘲与也无法宣泄出他内心的愤懑与羞愧。

杨建国心中自然也有股怒气。他起先并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那天杨徽去找马小兰的时候，杨建国正遇到5队的人到三平坝串门，听他说马小兰家里有几个人打起来了，后来有人叫了警察过来，把几个人扭走了。那个人还悄悄在杨建国耳边说，可能是马小兰被人欺负了。

当时杨建国并不知道打架的几个人里有和墨和冯子贤。这样的事情他从前也听说过一些，但最后都是不了了之，要么是女孩不肯承认有这么回事，要么就是证据不足，关了几天就放出去了。

在那之后，女孩们便要在阴影和噩梦中度过一生，有人甚至要面对来自其他人的鄙视和嘲笑。能够战胜黑暗的人，或许才能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可有多少人，能够在周围的冷漠中靠自身的挣扎中去战胜内心的恐惧？

“马小兰她本人不想说，也不承认有这个事情。和墨和冯子贤为了尊重她的意愿，怕她被人议论，也什么都不肯说。要不是我去刘麻子家里看情况，看出点端倪，猜到可能是这么个事情，根本不知道5队还有这么个人渣。”韩深又说道，叹了口气。

“我听说今天早上马小兰已经坐车去河口那边了，所以这件事你们只能这样了噶？”杨建国已年近六十，他这一生经历过许多风浪，也见识过许多肮脏龌龊与无可奈何之事，可即便历经沧桑，他依旧会愤怒，依旧会想为这些事说点什么，做点什么。

韩深欲言又止，他想说他们绝不会就这样算了，可许多次的经验告诉他，他们最后只能这样算了。他说不出口。

到最后，韩深只能把话题落回到和墨和冯子贤这里：“和墨和冯子贤的做法我能理解，但我还是要批评他们，他们年纪还小，就会用这种过激的暴力形式去对付别人，不是个好的事情。这种出头的事情应该让我们这些大人来做。他们两家的父母都在外面，我只好让你过来，你回去以后也多操心，不要让好好的娃误入歧途，以后要想回头就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