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墨心里也很苦恼，虽说这批香蕉没经他的手，是王老板自作主张找人去收，但他心里依旧觉得难受，心想要是他当初多留一个心眼，或许能早一步觉察货车司机的不轨之心。

和墨与杨徽说道：“王老板说这个钱他还是会给村民，但他公司可以周转的钱也不多，一时半会也没办法拿出这十几二十万的，所以大概要先欠一段时间。”

这意思便是接下来一年甚至几年都要靠村民自己扛了。

和墨又说：“王老板还说，今年水果市场不景气，又出了这种事情，他的公司很大可能会缩减进货渠道，南溪这边太远了，他需要减少交通损耗，所以下一年就接不了南溪的收购了。不过他还算仗义，已经跟河口的政府交接好了，介绍了另一个收购老板过来，河口的水果还是会有人收的。”

杨徽听着和墨说这些，只觉得和墨整个人似乎有说不出的疲惫感，她拉拉和墨的袖子，问他是怎么了，是不是因为奔波两地太辛苦了。

和墨摇头，解释道：“我知道想不明白，为什么总是会出现一些问题？以前阿叔收香蕉的时候，大老板说跑就跑了，我们拿不到钱，找不到下一个接手的老板，最后甚至差点放弃这条路子。现在明明有政策扶持了，为什么还是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杨徽虽然不善于做生意，也鲜少插手三平坝种香蕉的事情，但她并不是毫无想法，一直以来杨徽都存了一些疑惑和思考，只是三平坝的人觉得女娃没有脑筋，搞不懂做生意的事情，不许她们插嘴，杨徽便不想去和他们争辩这些。

此时和墨为这些事情苦恼，杨徽便将心里的想法跟他说了：“和墨，你觉不觉得，我们总是过于依赖别人，总是把事情的结果交在别人手上，没有多少自主性。政策是很好，但政策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们不能总是靠着政策来扶持我们，总是跟着别人走，别人做什么我们就按部就班做什么，总要有我们自己的想法和路子。”

和墨听下来，微微惊讶，问杨徽：“你想说，我们要自己找到种香蕉的路子？要自己种自己卖？”

“嗯。为什么不可以呢？以前爷爷和学理叔他们按着老方法，只想着把香蕉种出来就好，一定会有人来收的，但如果没有怎么办？他们遇到过这样的问题，但最后还是没有去想办法解决，只是等着下一次的机会。可这种事情发生两次了，那就不是意外，而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情。我们应对风险的能力太弱了，这样不太好。”

杨徽将她多年以来的疑虑说了出来，其实很多年前，王爱华也提过这样的说话，说跟着大老板种香蕉是好，但风险太大。只不过那时王爱华是为了与杨建国对抗而说的赌气话，实则没有真正就这个问题进行过仔细的分析，也没有想过对策，气话说完了也就忘了这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