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后，在无庸的带领下，三人一同向土地庙里的神像拜了一拜，算是感谢昨夜的收留之恩。

楚霖霖走在无庸道人身旁，扭过头看向土地庙，问道：“为什么要拜土地爷啊？你不是神仙吗，如果在这里住一晚都要拜的话，那些待在土地庙里的蚊子万一成了精，岂不是要拜上好些天才能拜完？”

闻言，旬一嘴角微翘，笑着教训道：“你的脑袋里怎么都是这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无庸脸上同样也有笑意，他摆手道：“想法天马行空了些，不过这不是坏事，你这个问题问的很好，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吗？人和妖最大的区别，除了不是同类外，最大的不同就是有无接受过教化的区别，普通人借宿土地庙都未必会拜，更别说是妖怪了。

我一直在想，如果妖怪和人一样，生来便处在一个和谐的社会，即便不上学塾，也能从他人那里知道何为礼义廉耻并用来约束自己的话，这个世道，会不会变得更好一些，可惜的是，我这个想法，比你的还要天马行空，基本没有实现的可能。”

想起秦方明说过的话，旬一反驳道：“可是，接受过教化的人里面也有很多败类啊，小到窃贼强盗，大到欺负普通人的修士，人类尚且如此，更别说妖怪了，没准他们没学会礼义廉耻，却学会人的阴谋诡计，到时候岂不是更加难缠？”

无庸叹了口气，道：“所以我才说，我这个想法不现实，游历的这些年，我一直在想，人和妖除了对立和敌视外，是否能有其他的相处方式，可惜，到如今，我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楚霖霖蹙着眉头认真思考，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问了出来：“我们不是人吗？为什么要替妖怪考虑？既然妖怪敌视人类，那杀了它们便是，我不懂，为什么人类要和妖怪和谐共处。”

“你说的没错，你的想法，是世间大多数人的想法，可是啊，小丫头，你有没有想过，世间万物，只要有机遇，均可化形为妖，除非把这世上除了人类之外的所有生物全部灭绝，否则，妖是杀不完的。”

无庸朝几个蹲在街道旁乞讨的邋遢乞丐努了努嘴，道：“无论是人和人战斗，还是人和妖的争斗，能从中得到利益的永远都是少数，这些被殃及池鱼家破人亡的人，才是大多数人的遭遇，只要这世上一天还有争斗，这种人就一天不会消失，杀妖二字，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就难了。因为，当你杀死妖怪时，其他妖怪会对人类更加憎恨，或许，或许某个原本对人类心存善意妖怪，会因为这个原因，去毁掉一个其乐融融的家庭，就像……”

就像你们的遭遇一样。

无庸终究还是没把这句伤人的话说出来，他可不想惹小丫头掉眼泪，对于女人的眼泪，他向来没有太好的应对方法。

楚霖霖面色黯然，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认真道：“虽然还不太明白，但我记下了，如果我以后想到了能让世道变得更好的方法，我一定告诉你，到时候，如果我一个人做不到的话，你可要用法力帮我把想法实现。”

无庸笑着点头：“我记下了，我等着那一天。”

听着两人的对话，旬一若有所思，可直到他们三人走到一家肉铺面前，猛然惊醒的旬一这才发觉，自己刚才好像什么都没想明白。

他不明白，无庸身为本该斩妖除魔的道士，为何会对妖怪这么仁慈，也不明白本该仇恨妖怪的小丫头，为何能听进去他的话，更不明白，心底对无庸其实是敌视的自己，为何在相处时并不反感和他交谈。

真是个奇怪的道士。

最终，旬一只能给出了这个答案，等他回过神，才发现无庸已经卖掉了背篓里的肉，此时，三人正站在一家客栈面前。

见鬼，去肉铺卖肉，他怎么做到的？这不是砸场子吗？

还没等旬一询问小丫头他是怎么把野牛肉卖给一个专门卖肉的肉贩子时，便看到无庸把毛驴的缰绳递给出来迎客的店小二，径直走进客栈。

“住店，一间……三间中等客房，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