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觉虚惊一场，她又问了苏沐昔有什么事，听是柳源的事，也没她多过问，就让她路上小心些。

寒风刺骨，沁人心脾，凉心彻骨。今日先前还艳阳高照，这会儿不知怎地，原本一晴如洗的天又悄悄阴沉。

柳源站在江边，面朝江河，江风扑面而来，刀刺般刮得脸生疼，而他浑然不觉。

苏沐昔到时，就见他怅然若失地直盯江的彼岸，半天没丝毫变化，若不是时不时要眨下眼睛，真以为这人是座雕塑。

“柳源？”她轻轻扯了下他的衣袖。

觉察到身边的动静，柳源回过神，转头对着她微微一笑，眼里尽是柔情，仔细打量着她，发现她围巾似乎未戴好，忍不住伸手帮她整理一番。

眼前这位他悉心呵护，喜欢了近十年的女子，日后怕要拱手交于他人照料了，如同自己珍藏数年的稀世珍宝，硬生生亲手要将它奉献出去，他怎能舍得。

“出门也不将自己捯饬好，这大冬天冻着了怎办……”他细细把她的帽子、围巾、衣服都整理妥当，才肯安心。

苏沐昔些许疑惑，怎觉今日他怪怪的。

平日里她也是这般慌慌张张地出门，见面时，顶多无奈地帮她整理，没今天这么多话。

“没事儿，我穿得多冻不着，再说我强壮着呢！”说着，苏沐昔笨拙地抬起胳膊做个大力士的姿势，以示“强壮”。

柳源成功被她逗乐，抬手就想摸摸她的头，可像是想到什么，生生停了手，温柔笑着。

“是啊，你最强壮了，强壮得也不知是谁前不久才出院。”

似是被别人揪住了小辫子，她愣了几秒，羞涩地不敢抬眼看他。

“怎么，不好意思了？”他无视兜里正不断轰炸的手机，继续逗她。

“你……之前不是这样的……”憋了半天，苏沐昔才气极憋出这几字。

这回，倒是柳源一时语塞，不知作何回答，只好潜意识转身望向江面，回避这一话语。

苏沐昔再迟钝，也知他肯定心里有事，也不纠结其他，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你不是有事吗？什么事？”

“我……”

柳源才吐出一字，便愣住，他是舍不得眼前这个纯真浪漫的她的，可真要看她与别人情意绵绵，自己定是做不到的。

“你怎么了？”见他又是半天不吭一声，苏沐昔疑惑。

“我要去荷兰了！”他深呼一口气，嗓音里藏着深深的不易察觉的颤抖，他也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勇气才说出了口。

其实出国这事，他家里早有安排，可他至始至终未点头，也就一直拖着，今天若不是闹了表白一出，他想自己还是会好好陪伴她左右。

奈何世事难料，也怪他太过软弱、也怪他顾虑太多，不敢将感情摆上明面。

苏沐昔未觉多惊讶，他会出国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毕竟他家在镇上时也是方圆百里有名的富裕人家，之后进了城，更别说家里生意做得如何名声鹊起了。

不过似听说他母亲去世后，过了几年，他父亲又娶了个名媛，后来又有了孩子。亏得那继母不是啥绵里藏针、笑里藏刀之流，不然以柳源这心肠早就不知被生吞活剥多少回。

“嗯！很好啊……”

苏沐昔傻愣愣地点头，过了片刻，才发觉柳源神情有些不对，尴尬地绞着手指：“你……是还有什么事吗？”

“小昔，今天约你来，我想告诉你‘我……喜欢你’。”

柳源内心煎熬挣扎着，终是说出了口，心头压着的沉甸甸的大石终于搬走，那一瞬间也恍觉自己重新活过。

不管以后怎样，今日这一席话说过，回想时，也没甚遗憾了，虽然他的表白来得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