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秀在一片漆黑中醒来，周围的黑暗有如实质般，将她包裹其中。罗秀甚至能够感受到，那片黑暗的粘腻与阴凉，仿佛毒蛇吐着蛇信，舔过肌肤之后的感觉。

冷汗湿透单薄的衣裙，在她背后浸出大块水渍，宛如一张古老的地图。

黑暗中，周围悄无声息，静得可怕，她能够听到自己大口喘息的声音，甚至连吞咽口水的细微声响都一清二楚。

但是周围又好像很吵闹，黑暗里仿佛潜藏着无数只不知名的兽，它们虎视眈眈，觊觎她的血肉，想要用獠牙将她撕裂，把血肉和骨头一块儿嚼碎，再吞咽下去慰藉它们的辘辘饥肠。

罗秀警惕着周围的一切，那些心思诡谲的兽，流着腥臭的涎水，蠢蠢欲动想要将她拆吃入腹。她一个人，孤身奋战，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精神高度集中，侧耳寻觅兽的踪影。兽的嘶吼声越来越大，与此同时，嘈杂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仿佛又回到了自己最无助的时候。

“嘶啦――”是衣襟被扯开，大片大片的风吹过来。

“嘿嘿……”是裸露着上半身，肌肉虬结，浑身汗臭的男人在□□。

嘈杂的声音响成一片，嗡嗡地听不清，中间嵌杂着笑声，撕扯声，肢体碰撞声。

……

深深的恶意从每一个恶毒的音节里流淌出来，黏稠而腥臭。

她就陷在这样的由人世间一切不良情绪滋生出来的沼泽里，孤立无援，越陷越深。

她做错了什么呢？

醒过来的时候天色还早，望向窗外，天边还泛着鱼肚白，零碎几颗星子，在天上闪着黯淡的光。

罗秀没了睡意，披衣坐起，屋内光线很暗，这让她莫名有些恐惧。最后点了一盏灯，看着暖黄色的灯光瞬间倾泻一室，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气。

“笃笃笃——”

罗秀怔怔出神，敲门声突然响起，吓了她一跳，引火的火折子失手摔落，罗秀连忙去捡，慌忙中指腹被烫到，她却无暇顾及，慌慌张张就要去开门。

门打开之前自己都说不清心里那股踊跃是怎么回事。然而开门后，门外空空如也。

袖子明显感受到一股拽拉，罗秀低头才看到是芸香，小姑娘才到她腰高，奶声奶气地问罗秀是不是做噩梦了。

罗秀忍住失落的心情，三言两语把芸香打发走了。

芸香就住在罗秀寝居的侧房里，那里曾经是柳清风的住处，后来柳清风稍大一些，就搬出去了。

看着芸香蹦蹦跳跳地回房去了，罗秀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心情说不上来的复杂。她又在门口立了一会，凉爽的晨雾熨帖着滚烫的肌肤，让人头脑清晰，等到第一缕阳光投射到庭院，罗秀拢了拢衣衫，转身回房。

就在她关门时，一只穿着红舞鞋的脚迈了进来，电光火石间，一道红色身影翻身进了屋子，“吱呀”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罗秀这才回神，原来是柳清风，今日穿了身红舞衣，头发高高束成马尾，英姿飒爽。

两人面对面站着，凑的很近，谁都没有说话，但是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罗秀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见到柳清风就浑身紧绷，呼吸逐渐急促。

“师父――”

最后还是柳清风率先打破寂静，她刚要说什么，就看见罗秀身体一阵颤抖，下意识后退半步。

“我……”

罗秀反应过来似乎后退不太好，可是柳清风带给她的压迫感实在是太强，她下意识就想拉开距离。

她抬头，嘴唇嗫嚅着想要解释什么，但是对上柳清风深沉的双眼，又觉得喉头干涩，什么都说不出来。

在芦海那段时间里，两人在一起总是伴随着激烈的□□纠缠，但是那时罗秀什么都看不见。现在，仅仅只是对视，罗秀就已经脸红心跳，感觉柳清风的双眼宛如深井，仿佛要把她整个人都吞噬进去。

“师父在怕我？”

最后还是柳清风打破寂静，她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却极具侵略性地上前一步，罗秀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