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

斑驳脱落的墙壁，高且狭小的窗户，发霉的稻草，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薄被破了个洞，露出脏兮兮的烂絮。

罗秀打量一下环境，找了处干净地方抱膝坐下。牢房里的老鼠半点不怕人，居然大摇大摆地从她面前跑过。

她也不知道干什么，就坐在那里看老鼠，看它偷了馒头吭哧吭哧往洞穴里拖。

衙役来时，见她偏头，神色沉静，问她：“你在做什么？”

罗秀笑道：“看老鼠。”语气带着少女的娇俏与活泼。

衙役沉默一下，问她：“你没杀人对吗？”

“我们打听过了，你根本不会武功。何况十几个大汉，你根本杀不了他们。”

“那几个人我们也有所耳闻，地痞无赖，是他们……对你做了什么吗？”

罗秀身体轻颤，慢慢把头埋进双膝：“是我杀的，不用多问。”

“那些人不光是被杀，死后还被分尸，尸块还被扔进江里喂鱼，只剩几个头颅……”

衙役轻描淡写道：“所以还有一个人是吗？她救了你，杀了那些人之后还分尸泄愤。如果我没猜错，是第二天救船家的那个姑娘吧？她是你什么人？”

罗秀身体轻颤，抬头时泪眼婆娑：“你想要什么？”

衙役不为所动：“想要为被杀死的人讨回一个公道。”

罗秀沉默一瞬，站起身。衙役以为她要说什么，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谁知罗秀泪流满面地偏头解开了自己的衣裳：“我……”

衙役一惊，立刻转过身，斥责道：“你……你这是做什么！”顿了顿，又说：“女儿家要懂得自重！”

说完便急匆匆离开了监牢。

罗秀流着泪把衣裳系好，心乱如麻。

听着衙役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她偏头看着墙壁，喃喃道：“我还要自重吗？我不是已经脏了吗……自重……”

她把头埋进双膝，发出沉闷的苦笑声。

衙役一出监牢，立刻有人来找他：“老大，外面来了一群七秀坊的女人，让我们放人呢！”

“放人？”衙役一愣，皱眉道：“犯人罗秀已经招供，怎么可能放人？”

来人一惊：“老大你不是说本案疑点重重吗？怎么就……”

“那个罗秀不肯说，”衙役揉了揉额角：“不过是被调戏了两下，这些所谓的江湖人士就要喊打喊杀，数十条人命……”

说到这里，衙役“呵——”地一声，不屑道：“我看那个罗秀举止轻浮放浪，窑子里出来的都没她这么不知羞的！”

来人瞬间挤眉弄眼：“老大艳福不浅啊！”

衙役白他一眼：“什么艳福不艳福的，想女人了回你家找你婆娘去，牢房里的你想都不不要想！”

说着，衙役揉了揉眉心，叹口气出去了。

门外。

萧冰心看了看身旁的人，一身青衣，头发竖起，神色阴沉。她忍不住问：“你为什么要跟来？”

“那是我师父！”

这人正是柳清风，换了男装，神色郁郁竟然也显出几分疏朗。她双手紧握成拳，嗓音喑哑：“我怕师父她做傻事。”

“什么意思？”萧冰心皱眉问道：“为什么要做傻事，不过是被叫来作证而已……”

柳清风沉默着低下了头，看不清神情，双手紧握成拳。萧冰心顿时生出不详的预感：“你们……人是你杀的？”

柳清风没说话，在萧冰心看来就是默认，她本以为罗秀只不过是碰巧遇上分尸案，被叫来做个证人……如今看来，却是大错特错。

萧冰心看着柳清风，神色冷淡：“你担心？”

柳清风没吭声，萧冰心冷冷看她一眼：“是担心罗师妹说出你才是杀人凶手，从此名誉尽毁？还是担心你师父会替你顶罪？”

她问完这种问题，又觉得自己简直可笑，“嗤”了一声。

柳清风一把掐住她的手腕，如铁铸一般紧紧箍着不放。萧冰心吃痛，回头正要发怒，就见柳清风抬起头，脸色苍白如纸，更衬得一双眼睛黑黢黢的，望不见底：“这一切的源头，不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