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你知道这句话的真谛吗？”吴一跃坐在桌子上，问陈叙。

陈叙昨天晚上光顾着打游戏，现在正忙着赶（抄）历史作业，烦躁地说：“哪凉快待哪儿去。”

“行，我滚。你别后悔。”吴一跃一把夺过自己的作业本，然而屁股没有挪窝的意思。

眼看老王到班的点要到了，陈叙在“暴起揍人”和“保持平和”之间还没做出抉择，吴一跃突然表情凝滞。陈叙一时间还以为老王来了。

来人不是老王，而是于玏。吴一跃刚刚坐的就是他的桌子。于玏冰冷的眼神一扫他屁股，吴一跃立马扔下作业跑路了。

真是一物降一物，陈叙边抄边笑。

下午作业发下来的时候，陈叙盯着本子上血红的叉，肠子都要悔青，泄愤一样拍桌子上的一袋鼓鼓囊囊的薯片。

“我说陈叙啊，作业也给你抄了，还给你买了这么多吃的，投不投我，给个话呗。”吴一跃打开那包被蹂/躏的薯片，吃了一片，“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等我走马上任了，你……”

陈叙眼神：你继续说下去？

“哎，不是内意思。反正等我选上了，有你的好处。”吴一跃说。

过几天班上要举行班委竞选，吴一跃人不大，官瘾倒不小。

“班上那么多人，就我一个选你有用么？”陈叙发愁地看着历史作业最后老师的“面谈”批语，碍于自古以来抄作业史上约定俗成的“错了不怪”原则，而且吴一跃的作业估计也只是抄来的副本，不好发作。

“嗐，这个你就甭担心了，到时候直接投我就成了。这么说定了。”吴一跃拍了下陈叙肩膀，眉飞色舞。

陈叙草草点头表示知道，心思早飞到放学后的面谈了。想他纵横校园十几年，从来没因为抄作业而被老师找过，这回是大意了。

怀着这份不安到放学，陈叙碎步龟速向文史办公室移动。不知道是他故意磨蹭耽误太多时间，还是其他老师走得太快，陈叙进办公室的时候，里面只有何纾在备课。

“何老师。”陈叙喊了一声。

何纾抬头，“噢，陈叙。”她朝陈叙招了招手，“作业带了吗？”

陈叙有点讶异。据他所知，班上被何纾写了“面谈”的人不止他一个，而他平时上课不说回答问题，就是抬头也很少。陈叙刚来办公室的时候还担心认错老师，而何纾一口就叫出了他的名字，显然是早就认熟他了。何纾已经上了年纪快要退休了，还有这样的记性，不能不让人讶异。

“找你过来不是批评你。”何纾笑着说，眼角有深深的皱纹，“就是看了你的作业之后，感觉你有几个知识点还没弄懂，我再跟你单独讲讲。”

陈叙懵着，听何纾给他把错题从头到尾剖析了一遍。

“听懂了吗？还有没有问题？”

“听懂了，没了。”

“嗯，去吧。”

陈叙道完谢就走了。

何纾和其他老师不一样，他作业写成这样，几个填空题都挪位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抄的。但

何纾把他叫过来，不批评也不教育，不灌鸡汤也不说大道理，就事论事就题论题。陈叙心里羞惭无比。

接下来几天，陈叙把历史作业放在最前面，每次写都打起十二分精神，一连几天得了大大“优”字。有得必有失，相比之下，其他科就差得多了。尤其是数学，一考起试来就让人头秃。

“于玏，能不能把你数学卷子给我看下，我改个错。”陈叙一道函数应用题重新算了无数遍，算出来的就是和正确答案不一样，无奈只能找外援。

于玏问：“哪张？”

不就是上次考试那张？陈叙有点莫名其妙，于玏那边很快明白过来，从抽屉里抽出卷子递给他。

这货是……卷子太多晕球了？陈叙拿过卷子，又偷偷往于玏抽屉瞥了一眼，深深怀疑那就是一个卷子和资料的黑洞。

陈叙收回目光，落在卷子上，于玏的字清秀而有力量，字体是不大不小的行楷，不是一笔一划的绝对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