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这天有假，但利用这一天来学校自习的人还是很多。

即使放假，陈叙也待在学校没回家。周日上午，他在宿舍睡到自然醒，去食堂解决早饭之后，到球场打了一上午球——他没忘记和高嘉梁的比赛。

上午在篮球声和大汗淋漓中度过。他在球场和几个不认识的同学打球打到中午，散场后抱着球走出球场。

他在寒风里觉出凉爽，左手把球搂在胯间，右手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拨了个号。

“喂，妈，你起了吗？”他说，“下个星期三开家长会……”

家长会转眼就到，这天下午上完课直接放学，没有晚自习，晚自习用来开家长会。陈叙和吴一跃一下课就直奔球场，还有三个人也在，是吴一跃找的三个队友。

“大刘，老周，小吴”吴一跃把人一个个介绍给陈叙，“先这么认识着，大名儿你也记不住。”

“高一（4）班陈叙。”陈叙跟他们说。

被称“小吴”的大高个拍吴一跃一下，“怎么他们不是‘大’就是‘老’，到我这就跌辈儿了？”

“你想咋的？”吴一跃道。

“姓吴的不为难姓吴的，你重新介绍，说吴总。”小吴说。

吴一跃踹他一脚，“有意思是吧，给个杆就顺着爬，我看你长得就像个杆，自己一边爬——去——！”

“太粗鲁了，我们吴家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不肖子孙。”

“找削呢吧你，信不信让你断子绝孙。”

他们五个打打闹闹地交流了会，分配好各自的站位，就在场子上找其他人打比赛。小吴个子最高，中锋位置当之无愧推他，陈叙和老周当后卫，吴一跃和大刘前锋。

高嘉梁和他的人在场子的另一头，也在跟人打野球。陈叙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后来才被他们此起彼伏的吼叫声吸引了目光。

“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打得不怎么样声这么响。”吴一跃往那边瞅了眼，说。

打到天快黑了，球场上的人渐渐减少。初次见面，陈叙也不好意思拉着人打个没完，招呼他们可以先走。吴一跃个兔崽子说去校园超市买水，结果半天没回来，可能回家了。

陈叙自己练定点投球，站在三分线外，双臂伸长往球筐投。光线已经暗到极致，这一投全凭本能。球脱手的瞬间，球场的大灯亮起，瞬间驱散周边的昏暗。视线明亮里，篮球在筐边上弹了一下，没进。

借着捡球的空当，陈叙往球场另一头看，高嘉梁那伙人不知什么时候走了。他在长椅上坐下。

吴一跃回到场子，递了他一瓶水。

“还以为你早回去了，还算有良心。”陈叙抬起胳膊抹了抹下巴的汗，接过水喝。

吴一跃说：“也没那么有良心，就是过来给你送瓶水，送完我就回家。作业太踏马多了。本来想等我妈开完家长会和我一起回去的，看这情况一时半会还完不了。”

“今天数学作业是蓝本么？”陈叙随口一问。

“哪就蓝本，”吴一跃说，“是蓝本和绿本。”

这话说完，陈叙把喝完的塑料水瓶瓶身一拧，“靠，我绿本放教室了。”

“那正好，你回教室拿作业，顺便看看还有多久开完。”吴一跃说。

“你不去吗。”陈叙起身，把扭成沙漏形的瓶子掷到绿皮垃圾桶里。

“不想爬楼，你完事了下来跟我说一声就成，我楼下等你。”吴一跃说。

“懒死你得了。”陈叙一手转着球往教学楼走。

走到楼下，陈叙仰视楼层，大部分班级黑黢黢一片，少数几个班还亮着灯，像这栋楼兽的眼睛。就在他望这一眼的空当里，教学楼又闭上了一只眼睛——又一个教室熄灯了，但仍然不是他们班。

他走上楼去，想先看看情况再说。从教室后门悄悄地靠近窗户，侧身贴墙向教室里窥探。

王成敬在讲台上讲得很带劲，像在给家长们上课。底下的家长大多目视讲台听得认真，也有低头看手机的，看来一时半会儿还完不了事。陈叙琢磨着怎么能既不暴露自己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