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队这学期的训练结束，整个下半天陈叙都人在神不在。

“你的笔拿反了。”于玏提醒道。

陈叙“哦”了一声，把笔头调转过来，终于落笔写了一句。写完他意识到写错地方了，那句话没落到自己笔记本上，而是在图书馆的书上。他当场就骂了一句“我靠！”

其他人侧目纷纷，陈叙又意识到这是在图书馆，向周围道了歉。

晚上在水良，在沙滩上坐着听海声，于玏问：“你怎么了？”

陈叙伸长胳膊想搂住他，于玏身体一斜，闪避了。

“就不能让我抱一下么，玏哥，我现在很难过，需要一个怀抱。”陈叙说。

于玏于是不躲了，任凭陈叙靠过来圈住他，太阳穴抵在他肩头。

“先说点题外话，你是不是觉得我吻人的技术很差？”陈叙想起这茬，觉得不提不行。

于玏：“……”

“算了，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上次你都凉了。唉，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其实也没什么，我可以学，但前提是……你得给我机会练习啊。”陈叙心内不平，一本正经地抱怨道，“可是你老躲我，总不可能让我找别人练吧？”

于玏说：“你可以找丁伊白。”

陈叙一噎，先有点气，然后又哑火了：“你早知道了，也不和我说。”

于玏说：“不确定。”十二月初在礼堂，丁伊白和他说着话，却根本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眼神，赤|裸裸地落到睡着的陈叙身上。那眼神于玏很熟悉，因为陈叙经常就这么望着自己。

“不明白他图我啥，图我年纪大？他可比我大，我不接受姐弟恋。”陈叙说，“不对，应该是哥弟恋？”

“我也比你大。”于玏说。

“哎，一个月哪算大？他比我大一年呢。”陈叙额头在于玏肩膀上蹭蹭，失落地说：“总之，失去一个朋友了，和他一起玩挺开心的。”

于玏说：“你为什么不试着接受他？”

“你认真的？”陈叙坐直了。

于玏说：“尝试过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我不想听这个！”陈叙气道，“开玩笑吧，你把自己放哪？”

“我只是觉得，你有权利做出对自己最好的选择。”于玏说。

陈叙凑过去，在于玏侧脸上不由分说地亲了几口。于玏反应过来，躲避不及，只感觉自己像摊米似的，被小鸡仔用喙一通狂啄，到最后都被啄懵圈了。

“我知道我想要什么，”陈叙说，“我明白，其实从他说喜欢我那一刻开始，我们就做不了朋友了。不然我也不会连夜凑钱，把之前借他的钱都还给他了。他送我的鞋我到现在也没穿过，我担心我的一个动作、一句话就会让他误会……是我太贪心了。”

“可是真挺难过的，”陈叙说，“就算只是朋友，一起相处的那些时间也是独一无二的啊。”这世界上那么多人，亲疏有别，可谁也取代不了谁。

陈叙说完，海浪声变大，他静静地听了一会，感觉到于玏在用指腹蹭自己指尖的茧。

“手拿过来，”陈叙说，“天冷，给你暖一暖。”

暖了一会，陈叙又要睡着了，他每天忙得找不到北，最近虽然篮球队结训了，但临近新年晚会，音协的排练事项堆起来，考试周也要来了。他还要抽时间陪于玏。

“回去睡。”于玏说。

“不，”陈叙强打精神说，“再和你待一会。”

“路上待。”于玏说。

“嗯？”

“送你到寝室楼下。”于玏说。

陈叙愣了片刻，他们宿舍楼隔得不近，这还是于玏第一次提出要送他到楼下。他说：“好啊，带我走吧。”

++

良大的新年晚会是分学院办的，各个学院自己策划主题、组织节目、安排时间。

计信院的晚会开始前一天，陈叙和几个音协的同学在音乐室里排练。歌已经很熟了，倒着唱都行，然而陈叙还是愁，他的吉他只练了不到俩月，没自信能拿上场。

“哎，你刚才那遍，完全听不出来你是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