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丁伊白每天找陈叙。他是良城本地的，带陈叙把良城最有名的地方玩了个遍。后天陈叙就要回榆杉了，丁伊白叫了一些人，陈叙大多认识，少数眼生。他们热热闹闹给他践行，陈叙很尽兴，在人群的吵闹声中，他甚至喝下了人生十八年来第一口酒。

他以为自己会吐，但是众人注视下，第一口顺顺利利地咽下去了。然后又喝了多少，他不记得了。

分别的时候，丁伊白送陈叙回去。陈叙已经半醉了，晕乎乎地道：“今天值得纪念。”

丁伊白怦然心动，说：“纪念什么？”

“我今天第一次喝酒。”陈叙说。

“是吗？”丁伊白说，“以前好像确实没看你喝过，你酒量不错啊。他们都觉得你很能喝。”

“我太厉害了，”陈叙自得地说，“太太太厉害了。”

丁伊白笑笑，问：“这几天开心吗？”

“开心，”陈叙说，“谢谢你啊。”

“哎，你开心就好了。”丁伊白说，“就这么谢我？”

陈叙傍着他走，胳膊搭在他肩膀上，用了点力气。丁伊白打了个激灵，面色不自然起来。

陈叙突然想起来，丁伊白喜欢自己这样。于是他胳膊下移，捆住丁伊白，勒紧。他很喜欢丁伊白的反应，软绵绵的，有一点不好意思，但更多的是浓烈的渴求。

他是多么需要自己啊，陈叙想。

“别回宿舍了吧？带身份证了吗？”丁伊白说。他调整了一下，绕到陈叙正面，让陈叙可以双手抱住他。

陈叙猛地松开了手。

“嗯？”丁伊白抬头。

双手环住丁伊白的瞬间，陈叙有一种无法接受的排斥感。丁伊白的个头，他身上的气味，让陈叙觉得陌生、不安。

他看着丁伊白期待而疑惑的眼神，清醒道：“不行。”

“那算了吧。”丁伊白拍了拍自己的衣服，低声说：“真会勾人。”

陈叙嘴角突然抽搐了一下，他的胃疼又犯了，尖锐而又来势汹汹。但他忍着没有说，不想让丁伊白知道，因为觉得麻烦。

忍到回宿舍，关了门，他想接杯热水，却发现饮水机的开关没有打开。应该是最后一个室友上午提着行李回家之前关的。陈叙打开开关，觉得站着实在难受，想上床躺着，却又想吐，只能先趴在桌前。

吐过一轮之后，陈叙没力气走动了。他闻到自己身上的酒味，突然开始怨怪，开始后悔。

他怨怪丁伊白，怨怪那些给自己倒上酒，并把杯子放到他嘴边的人，他后悔自己没有拒绝。他想如果于玏在，一定不会这样。

可是他已经喝了，甚至醉了。他拿出手机，颤抖着手拨了于玏的号码。他存了号码，但是他不想在一群联系人中翻找。

电话挂断之后，陈叙愣在原地。刚刚于玏说，他立刻过来。陈叙后知后觉地缓过来，开始疯狂地漱口、洗脸，但还是洗不掉那股酒味。

等到于玏用藏在门外的钥匙开门进来之后，陈叙已经放弃掩盖事实了。

于玏是在洗手台边上看到陈叙的，他伏在那里，水龙头哗啦啦地开着。于玏倒了水，把陈叙扶到椅子上，椅子换了方向，以便能仰靠着。

于玏问陈叙吃的胃药放在哪里。

“没药了，”陈叙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吃完了。”

“我去买。”于玏转身，陈叙却拉住他，说：“我不吃药，我喝水就好了，你别走。”

于玏扒他的手，扒不开。陈叙皱着眉说：“就在这，别走。”

“陈叙，不要闹。”于玏说。

“求你，别走，求你。”陈叙说。

“我不走，”于玏妥协了，“你先放开，你衣服湿了，我给你拿衣服。”

陈叙终于松手，看着于玏给自己换外套。换完，陈叙又牢牢地钳住于玏手腕，不让他离开半步。

“我错了。”陈叙说。

“别说了。”于玏神色一凛。

“我真的错了，我喝酒了，我说过这辈子都不会喝酒的。”陈叙说。

于玏愣住，他没想到陈叙说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