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催着爹娘和姐姐早早回去了——我还真怕他们待久了会从府里的丫鬟下人们那里听到点什么。

晚上窝在房间里看书的时候，周瑜回来了。

“药吃了吗？今天可好些了？”周瑜一进来就问道。

“嗯，我好多了。”

“在看什么呢？”周瑜说着走到我身边，见我读的是《战国策》，讶异道，“你喜欢看这个？”

“哦……只是随便翻翻，不太看得懂。”我说的倒是实话。找来找去找到的书都差不多——竹简写的，好重；文言文的，晦涩；竖着写的，读起来累……不过实在无聊，打发时间吧，我就当是在自学语文呢……

“陪我说说话好么？”我卷起书放到一边，问道。

“好啊”，周瑜点点头，在我身边坐下，“说点什么呢？”

“呃……可以……可以给我讲讲你和她的故事么？”我犹豫了一下，问道。其实自那天知道周瑜心里真有另一个女人开始，我就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这……”周瑜明显有些迟疑。

“就讲讲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可以吗？”

“你真想听这个？”

“嗯。”我尽量显得很平静。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沉默了好一会儿，周瑜转过头去，看着窗外，似乎在回忆。“那时，我还是第一次来吴郡，在震泽[1]边上，我忽然听到了一阵悠扬的筝声……”

“震泽是什么地方？”我打断周瑜问道。周瑜刚一开口，我就开始晕——别说是古地名，就算在现代，我这个地理盲也经常弄不清东南西北……

“是一个湖，离我们这里不远。”周瑜答道。我忽然有种她就在我身边游荡的感觉……

“哦……你接着讲吧。是她在弹筝么？”

“嗯”，周瑜忽然转过头来看了我一会，道，“其实现在想来，她远没有你的筝弹得好……不过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在那时的我听来，她弹筝的技艺实在无人能及。”

我点点头，挤出一点笑道：“那比你的琴技如何？”

“比那时的我弹得好多了。”周瑜顿了顿，又道，“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开始真正潜心学琴。”

“这么说你是想当她的知音了。”我觉得我的语气又有点酸溜溜的了……

周瑜有些不自然地一笑，转过头去，继续讲道：

“我寻着声音的方向找去，便看见了正在湖边弹筝的她。”

“她多大年纪？”

“那个时候，她看起来也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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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震泽即现在的太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