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露出一个寡淡的笑来，面上还带着羞惭，“回父皇，先前之事的确是儿臣的过错，千不该万不该摔碎了老祖宗赏赐的送子观音，母后惩戒儿臣也是应该的，况母后也并不是有心加害儿臣，都是底下的人阳奉阴违，存了下贱心思，造成了误会而已，儿臣心下惭愧，恳求父皇莫要再追究此事。”

皇帝心下一暖，开口感慨道，“不愧是你母妃的孩子，与她一样善解人意，实在令朕宽心不已啊。”

这边一片和乐融融的景象，一旁的步筠却一直没有说话，只将目光稍稍瞥向太后，眼神高深莫测，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檀木佛珠在太后手里被上下拨动，似乎是感觉到些什么，太后看向步筠，声音里有着一丝骄傲自满的意味，“首辅可是有话要说？”

步筠脸上的笑看起来有些冷淡，并没有深达眼底，慢慢搓动着手腕上的菩提珠，语气里带着几分恭敬，“陛下与太后娘娘不在宫内，但也对宫内的事一清二楚，远在千里也可处断果决，实在令臣十分敬佩。”

太后数念珠的手猛地停下，看着步筠轻笑道：“如果不能做到手眼通天，皇帝与哀家怎能稳坐皇城之中。”说完将眼神投向皇帝，“前段时间皇后身子不大好，幸好首辅帮忙处理六宫之事，陛下必要对首辅好生赏赐才是。”

几句话明争暗斗，互不相让，一旁的雁晚杏听得心惊胆战。她的眼神在太后和步筠之间反复流转，愁眉紧锁。当日在慈宁宫她和李嬷嬷谈过一些，观她话里的意思，太后该是十分器重步筠才对，但现下看来，二人似乎并不像传言的那样和睦。

正疑惑之际，一个女人的叫声突然传来，听着十分凄惨，仿佛垂死的鸟儿的悲鸣。

雁晚杏吓了一跳，向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竟是皇后突然从凤椅上跳了起来，双目圆睁，花容失色，手直直地指着前面声音发抖道：“淑妃！你不要过来！不要！”皇后一边大喊一边向沉帝跑去，崩溃大叫着：“陛下，陛下救我啊！”

淑妃？淑妃不是早就殁了吗！皇后娘娘为何会突然说起淑妃，朗朗乾坤之下，难道还能见鬼不成？

皇后状若疯癫，让在殿里的人都震惊万分。雁晚杏心里猛地一震，回首望向步筠，却见他面色如常，似乎并不吃惊的样子，平静的令人有些骇然。雁晚杏登时心下了然，赶紧稳住心神厉声吩咐道：“皇后娘娘魇住了！还不快护驾！”

声音刚落，皇帝身边的王四两立刻反应过来，上前护在皇帝面前。步筠慢慢抚着手指上的扳指，声音冰冷到极点：“来人！将皇后娘娘稳住！”

侍卫们这才反应过来，立刻飞身上前，擒住皇后的手臂将她控制在地上。尽管已经被制住，皇后仍继续疯魔，脸上惊慌之色不减，声音尖锐的嘶吼着：“淑妃！不是我害的你！那份甜羹是我给惠妃准备的，是你非要当这个替死鬼！这不是我的错！不是——”

“一群蠢货，皇后娘娘病了，还不赶紧送她回宫！”太后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一边吩咐一边站起身来，想要将手伸向宁念，却突然被人伸手截住。

步筠神色冰冷，沉声说道：“皇后娘娘神志不清，太后娘娘还是不要靠近的好。”

太后勃然大怒，声音也高了起来：“首辅大人好大的官威啊，如今连哀家都要听首辅大人的话了吗！”

“首辅思虑周全，太后还是须得当心，万不要被这疯女人伤到才好。”刚刚有些受惊，沉帝的声音还带着一丝颤抖，强行稳住心神，眼神冷漠地看着面前狼狈的女人，寒声道：“几年前淑妃殒身，今日看来并非御膳房渎职这么简单了。”

雁晚杏心里没有一丝波澜，垂眼看着地上的皇后。曾经高高在上母仪天下的人如今被几个护卫压在地上，蓬头垢面，衣冠不整，眼里满是惊恐，竟没了一点往日里贤良淑雅的样子。

皇帝思忖片刻，沉声到：“皇后如今这般，想来短时间内也无法问出什么，首辅向来博学多才，可知道这是什么病症？”

步筠对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