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筠看到她放在桌子上的玉箫，脸上神色一凌，但随即冷静下来，面对她是还是那样问心无愧的样子，缓缓开口道：“臣不知道殿下什么意思，但这确实是臣的玉箫没错，许是昨夜送殿下回来不慎遗落的。”

他回答得这样迅速，是雁晚杏没有想到的。碰见这种事情，一般人都应该是不知所措，可他扯起谎来竟如此从善如流，到底是有多厚颜无耻？！她一时之间不知说些什么，起身向他靠近一些，拿起玉箫向他点了点：“大人不必再欺瞒与我了，你三番两次涂个彩面来戏耍我我，现在我已经有了证据，大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步筠心里不由得有些慌乱，这世上有许多不能解释的事情，讲起来来就算自己也会觉得难以置信。幼时练蛊留下的病根，他可以透过那人感受到所有，但无法操控那人的言行举止，他是在这世间的另一个步筠。

拼命压抑了数年，但最近另一个人出现得却越发频繁，这个中原因他也是知道的。当日首辅府出现杀手，另一个他对她出手相救，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对着她淡淡一笑，脸上一片淡然的神色，“公主这话臣并不明白，臣从来不曾画上彩面戏耍公主，而公主所说的证据？普天之下有玉箫的岂止臣一人，只凭这就定了我的罪，那要国法家规何用？”

不愧是首辅大人，文官之首，嘴上功夫雁晚杏自然敌不过他。她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呆在原地与他对视着，却突然想到了什么，走近步筠急急开口道：“那日彩面人潜进翠玉阁，我用银针伤到了他的胸口处，大人如果真的问心无愧，那就在这里证明一下吧！”

她确实是有些气得狠了，竟直接上手去想要脱掉他的官袍！证明？直接上手去脱一个男子的衣衫，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是个女子？！步筠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急急地起身避开了她的手，开口向她吼道：“住手！”

看着步筠这副模样，平日里凌厉的语气听起来也没有那么可怖了。往日里趾高气昂的人，竟也有这样的一面，雁晚杏不禁有些想要发笑，脸上的笑意越发深邃，慢慢靠近步筠，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大人何必这样生气，你也说了并非你所为，那我看一眼有何不可？而且，你是个男子，又不是个小姑娘，何必扭扭捏捏？”

她竟说他像个小姑娘，岂有此理，如此胆大妄为对他出言嘲讽，这世上怕是再没有比她更不知天高地厚的了！他心里窝火不已，皱着眉头看向她：“三书六礼都学到哪去了，这是一个公主该有的作为？”

她不甚在意地笑了笑，“我到底是不是公主，大人不是最了解了吗？何必多此一问。”说完一顿，转而用一种轻柔的语气对他说道，“大人何必纠结，我就不过看上一眼，何苦拖延这么久，白白浪费大人的时间呢？更况且也不是第一次了，有什么好怕的？”

这女人绝对是疯了，怎能这般涎皮赖脸！步筠气得有些胸闷，抓住她的手臂向前一拉，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不饮酒也有这样大的胆子了吗？”

雁晚杏不知从何处来的底气，他瞪着她，她竟也直直地瞪了回去，拼命挣脱着他的桎梏，嘴里也不闲着，阴阳怪气道：“你不愿给我看，怕是有什么猫腻吧！只怕大人胸口处确实有那日银针留下的伤痕吧！你就是那彩面人！”

她说得头头是道振振有词，他却像没听见一般，一声不吭。

这是承认了？她突然有些莫名的难过，眼神一动不动死死地盯住他：“大人到底为何要这样？觉得很有意思吗？这样戏耍我？”

步筠没有说话，一阵良久的沉默之后，突然把她揽进了自己的怀里，声音带着一些无可奈何的意味，“别胡思乱想了，并非如此。”

雁晚杏冷哼一声，心里自然是不信的，抬眼望向步筠，“并非如此？那是为何？”

天空中突然飘过几朵云遮住了太阳，阳光不再那样刺眼，让他的轮廓看起来也柔和了起来，仿佛是天上的谪仙一般，“这世间的种种，并非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