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您名义上也算是皇后的女儿，如今皇后故去，哀愁做做样子就好了，可您的气色也太差了点儿，我给您擦一点胭脂，淡淡的保证谁也看不出来，您就放心吧！”一面说着一面拿着胭脂追着自家殿下跑。

雁晚杏见桂花上前，连忙躲在了玥浅的身后，辩解道：“皇后仙逝，我若是气色太好才惹人嫌呢！气色差点儿说不定人们还觉得我哀伤至孝，对皇后尊敬呢！”

桂花见公主执意不肯，手中拿着胭脂也无可奈何，接着又似想起了什么，小心凑上前道：“皇后娘娘生前可没少想法子陷害折磨陷害，一会儿到中宫守灵可是要哭灵的，殿下您……哭得出来？要不就蹭点儿在鼻尖和眼角，说不定……”

雁晚杏见桂花一点儿正经主意都没有，只会耍些小把戏，也无心和她在这里磨磨蹭蹭，换好孝服麻鞋，淡然道：“哭不出来倒不至于，不过是虚情假意的做个样子给别人看罢了，只是去守灵不免会遇上华英，那才是真正令人不快！”

玥浅替雁晚杏仔细整理衣裳发饰，使其符合公主礼制。国母之丧需得遵循国礼，礼仪之繁重不必多说，万万不可出了差错。见一切妥帖，才一面扶着公主出门一面说道：“皇后是华英公主的生母，自然十分哀戚，已经哭晕过好几次了。太医院的太医扎针灌药，费了好些功夫才将华英公主救醒。奴婢说句大不敬的话，华英公主此时因母丧大受打击，于殿下而言倒是件好事，也可以缓些日子养养精神。”

雁晚杏觉得玥浅言之有理，前几日，太后与皇后母女合谋算计她，一环扣一环，几乎毫无喘息之机。现下皇后已经死了，华英沉浸在丧母之痛中，她倒是可以养精蓄锐以谋来日！

不过……皇后生前已然疯癫，她是因何缘故去上吊的呢？真是令人觉得可疑！

雁晚杏正感到疑惑，却又想起了什么忽然停在院门口，望着玥浅欲言又止，过了一会儿才低声道：“周公公昨日过来说的那事……可有派人解决？可有遗漏？”

玥浅知晓此事的厉害，回道：“殿下放心，昨夜奴婢亲自去了，一切都被料理干净了，想来是大人做好了善后之事才出宫回府的。”

话音刚落，一个穿着丧服的小太监便从外头进来，跪下行礼道：“见过华薇公主，太后娘娘有旨，命后宫女眷前往先贤殿。”

雁晚杏应声接旨，便抬步出了宫门，一眼望去皆是白幡，哀乐阵阵，无论人畜皆穿白戴孝，连马车上也挂着素白的花，简直是极尽哀荣！

其生也荣，其死也哀，皇后这一生也算是值得了。哪怕生前并不算是宠后，可毕竟是皇上的结发妻子，又有太后在背后扶持，也让人不敢怠慢，当年盛驾浩浩荡荡迎进了这座巍峨的皇城，如今也是合宫戴孝风风光光被抬进皇陵。

雁晚杏乘着轿辇，见此情此景只余叹息。宁皇后不过也是一个后宫里可怜可叹的女子，生前得不到丈夫的宠爱，死后真正为她哀切的恐怕只有华英一人，丧礼看着隆重也只不过是一场空。

人死如灯灭，好似汤泼雪，若要还魂转，海底捞明月。一切爱恨情仇都在奈何桥前烟消云散了，不谈来世，不谈亏欠。

雁晚杏乘着轿辇不过一刻钟便到了先贤殿，抬眼望去，已经有不少宫中女眷到了，甚至还有外命妇。玥浅看出来她的疑惑，便在她耳边悄声解释道：“今日是停灵的头一天，按制不仅是公主嫔妃，还有三品以上的官员和外命妇也要入宫祭拜。”

雁晚杏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而后随内侍进了先贤殿。殿内挂满了白幡，一旁的僧人敲着法器念着往生的经文，声声不绝震得人耳朵发疼。宁皇后的玉棺停在了后殿，如今天热未免滋生虫蚁，特意在周边点上了驱虫的熏香，还有几名宫女立在两旁执扇送凉，这场面让人看了不免觉得可笑。

华英公主直直地跪在灵位前，那身影单薄，看得令人有些心疼。

雁晚杏让身边的宫女都退下，跪在了华英旁边的蒲团上。华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