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

“皇上，奴才查到了。”张承喜颤颤巍巍地说。

“说——”皇甫熙烨低头批阅着奏折。

“那有毒的雪芽，是，是出自皇后那里的。前些阵子，皇后从西凉娘家带了些上好的雪芽，分给各主宫的娘娘，以示交好。”

“各主宫都有？”皇甫熙烨沉思，在南泠，主宫分别为皇后、贵妃、贤淑德慧共六宫，淑、慧二妃尚未册立，余下的便只是皇后、贵妃、贤妃和德妃。

“奴才还查到，贤妃娘娘也差点儿因饮雪芽而中毒，得幸凤公子路过，救了一命。”

“清语她也……为何不说呢”，皇甫熙烨已然想到了些什么，喃喃道，“朕没有想到竟是她，竟是她……”

“要不要奴才去请皇后过来对峙？”张承喜显然是会错意了。

皇甫熙烨揉了揉眉，挥手道，“不了，你先下去吧。”

傍晚时分。

德馨宫。

“皇上驾到——”

顾馨儿听闻皇上来了，欣喜地出门迎接。

“皇上，您怎么才想起妾身啊？想当初在东宫，您还是太子，臣妾还是良娣的时候，我们可是如胶似漆，伉俪情深的啊。”一见到皇甫熙烨，顾馨儿便兴奋地滔滔不绝。

皇甫熙烨看了她一眼，笑了笑，道，“朕这不是来看你了吗？吩咐宫人们准备些我们在东宫时爱吃的那些吃食，朕在你这里用晚膳。”

晚膳期间，皇甫熙烨一直与顾馨儿聊着曾经的东宫光景，颇有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的感慨。

末了，皇甫熙烨问道，“馨儿，人总是会变的，对吗？”

那丝毫不带情感的声音惊得顾馨儿一愣，忙接道，“皇上说笑了，纵然有变化，但至始至终都不变的是馨儿对皇上的一片真心。”

皇甫熙烨冷笑了一声，道，“你对朕的一片真心倒是可鉴日月，你对朕的其他妃嫔可就是蛇蝎心肠了。”

闻言，顾馨儿的脸色骤然间变得惨白，紧张地看这皇甫熙烨，刚要开口辩解，又听皇甫熙烨说道，“你知道朕当初为何有那么多官家小姐不娶，偏生要娶你这个平民家的女子作良娣吗？因为朕讨厌那些千金小姐尔虞我诈，在后宫争宠不休，而你，朴实自然，朕相信，你会胜过她们千倍。”

“皇上……”顾馨儿湿了眼眶，哽咽道。

“可是如今，你却让朕失望了。你以为那茶是皇后送的，毒就一定是皇后下的吗？四个主宫，除了你和皇后，颜儿和清语都中了毒。皇后再怎么单纯，也不会做这种愚蠢的事情，独你，安然无事，便是那下毒之人。”

“皇上，皇上饶命，馨儿只是一时冲动，皇上……”，顾馨儿扑通一声跪倒在大殿上，梨花带雨的脸上明显有惊恐的色彩，她怕，她怕他就这样抛弃了她，她是爱他的，从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眼见皇甫熙烨拂袖离去，那明黄的身影化作一个光点，顾馨儿便知道，她与他，再也回不到从前，再也回不到东宫那时，他吹笛，她跳舞的时光了。原来原来，人，真的是会变的。只是，变的不是她，是那人的心。

凌晨，德馨宫里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

张承喜匆匆赶到承乾殿，“启禀皇上，德妃娘娘选了毒酒。”

皇甫熙烨点了点头，沉吟良久，道，“传朕旨意，顾德妃品行淑良，德才兼备，以贵妃之礼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