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尔小姐，我们也没有办法，如果不听二小姐的吩咐，我们都没有好果子吃的。”

说话的是女仆中的一个，林兮尔没有回话，她只是抱着棒棒糖，全世界仿佛只剩下他和它两个。

她还没那么大度，要去原谅帮凶。

在这个家里，她的地位连仆人都算不上，她知道自己胆小、懦弱、弱小到只能任人宰割，但她从来不承认自己善良。

善良这东西，最没用了。

“汪！汪！”

棒棒糖一脸凶恶地冲那几个女仆叫，恢复一只狗的野性，露出能撕裂人皮肉的尖牙，眸子充盈着的凶恶与敌视让人不寒而栗。如果不是林兮尔死死地抱住了它，它在开门的那一刻就会冲过去咬死这几个欺负她的坏女人。

林兮尔只能管住棒棒糖，不让它伤人，否则它真的会被那些人给杀掉。

女仆们怕这只金毛，悻悻然赶紧离开去做自己的事。林兮尔安抚着棒棒糖，说：“不怕，不怕，有你在就好，我有你就好。棒棒糖，我虽然看不见你的样子，但我能想象得出，你一定是眼睛最明亮、最漂亮的金毛犬。”

她抱着棒棒糖，低头在它眼睛上吻了一下，然后——

她的嘴唇，沾到了一处湿润，是它眼角的泪花。

丝丝凉意，却让她胸口翻涌起惊涛骇浪，明明刚才被林朵欺负的时候都倔强得没有留下一滴眼泪，却因为棒棒糖眸中的点点湿润，她红了眼。

黑色墨镜遮住了她泛红的眼眶，却遮不住清泪顺着脸颊流淌而下。

这时，隐隐约约从收音机里传出了一个人的歌声，声音很小，却入了林兮尔的耳，她浑身一僵，不见光的眸子渐渐睁开。

“白鸽飞过天窗披一身如水的月光，

“听见少女轻声的吟唱随着夜风飘荡，

“命运之刃冰凉斩断她透明翅膀，

“她在阁楼眺望梦着遥远的地方……”（《白鸽与风铃草》）

好清澈的声音，好美……这不是世俗人间该有的美妙，这是天堂的清音。

林兮尔放开棒棒糖，她摸着路回到原来的位置，抱起收音机调高音量。歌曲还在继续，从里面传出了一个男生的声音，翻唱一首歌曲。

林兮尔抱着收音机一动不动，从头听到尾，把每一个音符都收进耳朵，棒棒糖就坐在她身边，陪她一起听。

好久，有多久她没有听过这么美妙的音色了，好像出生到现在就没有过。

她的耳朵极其灵敏，世上的声音于她而言几乎都是噪音，但她却偏偏爱上了收音机里的这个男生的音色，像着了魔一样，没有一点点征兆，就这么陷入其中。

好舒服，好治愈。

就像一阵和煦的暖风在耳边轻轻呢喃，衔来春意盎然，花开四季。

就像一汩清泉从山涧潺潺而过，泉水叮泠，奏出华章。

唱歌的人，是谁？

……

“汪！”

棒棒糖的叫声带回了林兮尔的意识，如梦初醒，她不禁露出一丝苦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真是矫情，随随便便搞什么回忆杀，曾经的那些事，该忘就忘了吧，记得那些让人头皮发麻的东西还浪费脑细胞。

“汪！”

棒棒糖咬着林兮尔的裙角，向一个方向用力，见它这种反应，林兮尔问：“怎么了棒棒糖，你是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吗？”

棒棒糖松开她的裙角，然后往一个方向慢慢捣腾着四条腿。林兮尔不明所以，只能跟着它走。

“棒棒糖，你慢点跑，路上人多车多，你小心点。”

金毛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林兮尔担心它出意外，加快脚步追过去。追了差不多有百十来米，棒棒糖终于停了脚步，在一个人周围跑来跑去，摇着尾巴。

“棒棒糖，你搞什么鬼，我——”

林兮尔的话说到半截愣生生被她自己咽了回去。被棒棒糖一只狗团团包围的不是别人，就是她日思夜想魂牵梦绕的秦允声。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绝美得像漫画中的男主角。

唱歌的人，是谁？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