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与鲜血的交舞，引得王德海脸上的一颗汗珠滚落到地上，印出了狼狈的痕迹。

高台上的人在看着他，地上的人在看着他，对面的魏与风在看着他……所有人都在嘲笑他。

处天香的香味迷离了王德海的神经，挑拨了他的痛楚，因为痛苦和羞耻而扭曲的表情无死角的展示给所有人看，他们宛如看着笼子里即将死去的老兽，眼神带着怜悯。

王德海的喉结一动，又是一堆的血流出。

“你赢了。”他说。

不是“我输了”，而是“你赢了”，这是王德海最后的尊严。

“谢谢，师兄。”

魏与风任由王德海的剑还插在他的肩胛上，手一动，整把剑被他灵活的收回身后。他的半边身子浸染了鲜血，一条血蛇沿着手臂蜿蜒向下爬行，伸出舌头舔舐了青白的手指。

滴答、滴答——

血蛇在地上盘曲成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仿佛空气中能腻死人的香味，是从它绽放前的预告。

高台上的童永灵咳了一声，裁判立马回过神来，敲响了锣鼓，预示本场比试结束。

在一声声低沉而有力的鼓声和人群嘀咕的异议声中，王德海的声音被覆盖，只有离他最近的魏与风，才听得见他在说什么：

“要不是烧伤的痛令我分了心，你也没那么幸运能赢得了我。小……魏与风，万剑穿心的痛，你真的能忍得住么？”

魏与风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没有出声，心中在遐想着什么时候能跟神灵聊天，与他汇报一个好消息。

失血过多的手臂发冷麻痹，魏与风费劲的动了一下手指，开始担心神灵知道他受伤后会生气。

“泥淤一样的背被人用铆钉一根根扎进去，那种痛，你忍得了么？”王德海说道，“魏与风，回答我的问题。”

魏与风听懂了王德海话里的意思，他似乎知道自己背后曾受过伤，心中顿时警惕上场后出现的各种异常。

香味混杂着腥味越来越诡异，有人上台时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揉了揉鼻子，把魏与风扶下台。

王德海站在原地不依不饶，魏与风走了好几步后停了下来，转过头对他说道：“不痛，因为我，的背后没有，伤口，你应该，被人骗了。”

王德海瞪大了眼睛，又似不甘又似怨恨：“我被人骗了？”

柏煜飘到他面前，平静地说道，“难道不是吗？张尚能找上你，无非是因为你的身份、你想要获得认同感的迫切、你敢在名单上做手脚的胆量，这些都好利用的，不是吗？”

“就算他不知道魏与风的伤已经好了，光他把这么明显的香囊给你，让空气布满证据，让人群成为证人，就足以证明他拿你当棋子了。”

柏煜面露怜悯：“别再天真地以为你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动了名单的人是你，陷害人的还是你，张尚左右不过是‘送’了一个香囊给你，他要是打死不承认，说你冤枉他，你又能怎么办？”

“你当时忙着扑火没看见，小凤凰的一把火歪打正着刚好点燃了香囊散发的气味，不然你以为它的鸟嘴这么小，肚量就丁点大，能把你整个腰都烧了？傅明哲他们可能已经发现端倪了，他们打不打算追究下去，你得看你的运气好不好了。”

柏煜叹了一口气，对喃喃自语的王德海挥挥手：“再见了炮灰，估计以后都不会再见到你了，不过你放心，张尚阴险的程度快要从路人接近反派了，我会想办法让他陪你一起杀青的。”

这个在正文里笔墨没多少描写的人，就因为魏与风轨迹的改变而有了鲜活的生命，变得难以捉摸他的行为。

但往远处想，要是张尚的计划得逞了，魏与风就进不了内门，兜兜转转，魏与风还是走着原文里的剧情。

这个世界想修正魏与风的命运吗？那么我的存在，是在与世界为敌么？柏煜担忧的想到。

……

蕴草堂。

时隔半个月，魏与风终于有能力请来药堂的老师傅为自己疗伤——虽然费用是在童永灵的资源里报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