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忘机想伸手捏捏她的脸，却又在离她脸只有两三厘米处停下，放下了手。

“喝吧喝吧，我可是正人君子。”

凤怀音怎么说也是在云浮谷长大，一闻基本上可以闻出食物是否正常。而且她基本上百毒不侵，所以并不害怕被下毒。

一口青梅酒下肚，浅浅的热辣从她喉咙传来，渐渐汇成一股暖流流进胃里。深吸一口气，唇齿间皆是青梅的清香，她忍不住赞道：“好酒。”

“什么时候带我去云浮谷小住，让我也体会一回‘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的意境？”辞忘机仰头看着月亮，侧颜是与正面气质不同的英朗。

“我很快就要出谷了。”

“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辞忘机喃喃道，“丫头一定很思念你的家人吧。”

“不只是家人，还有怀述哥哥。”凤怀音说完喝下一大口酒。

凤怀述现在在哪里呢？是在地狱还是天堂，还是已经转世投胎？

“我也听说过怀述太子有意纳你为妃的事。”辞忘机说，“你很喜欢他？”

“八岁的小姑娘懂什么喜欢，不过是很遗憾罢了——本来我可以成为东宁的太子妃的。”

自从上次被凤怀述发现她并非本人后，她和别人说话时都会刻意掩盖自己的成熟。

“你是大应福星，执渊太子也为你守身如玉，怎么不弄个大应的太子妃当当？”

“哼，我嫁给狗都不会嫁给他。”凤怀音恨恨地道，“若不是他，我何至于活得这么惨？你知道我这些年受了多少嘲笑吗？你知道我这五年被人暗杀了多少次吗？”

凤怀音又喝了一大口酒：“四十二次，好几次险些死掉，多亏我师父救我。”

说起这个就来气，她恨不得把那南宫叙千刀万剐。

要不是他把自己当成对付秦氏的棋子，强行给她安个“福星”名号，然后让那么多皇子为她空着正妃之位，还二十五岁都不肯纳妃，自己何至于活得这么胆战心惊？

辞忘机微笑起来：“你换个角度想想，正是因为这些磨难，你才能忍受得了练剑的辛苦，你才能成长地这么迅速，变得这么坚韧、自信、有胆识。”

“啧啧，你的意思那执渊太子是把我当成儿子培养了？还让我置身于危难之中磨炼胆识？让我刻苦练剑成长为一代侠女？”

她的双眸中都是嘲讽，立体的面部轮廓在夜色中美得像画中的娃娃。

辞忘机手指在酒瓶上轻轻敲打着：“也许吧，他给你的可能就是最深沉的父爱。”

“那我就去当他后妈，给他点深沉的母爱。”

辞忘机险些把酒喷出来，很快又笑得见牙不见眼：“威帝可是有一百多个妃子，你确定要当他的皇后？”

“开个玩笑，我……才不要嫁到大应去呢。”

凤怀音躺倒在屋顶上，仰头看天空中几颗璀璨的星子，轻吐一口浊气。

“丫头，你喝了多少了？”

“半瓶吧。”

“别喝了，等下要是醉了，我说不定会趁机做些不好的事情。”

凤怀音连忙停住，突然想起来这个身体还是第一次喝酒，那估计很快就醉了吧……

果不其然，她一站起身，就开始感到天旋地转，一头往房顶下栽过去。

辞忘机赶紧拉住她，打横抱将她抱下了房顶。

她眯着眼，带着醉意笑得眉眼弯弯：“怀述哥哥也这样抱过我。”

辞忘机摇摇头：“唉，真是个傻丫头。”

刚放到床上，她就闭上眼睛红着脸开始嘟囔说醉话：“怀述哥哥……小翠……”

辞忘机苦笑着拿手指弹她脑门：“不能喝还喝这么多！”

他心想以后决不能让她和别的男人喝酒。

刚走出门，就看到那四个暗卫一脸不善的看着他。

他抬起双手说：“我可没做什么。”

*

第二日，辞忘机刚起床就发现凤怀音在院中练剑，便道：“早啊，丫头！”

凤怀音想，要是她现在在云浮谷，小翠应该会对她说：“早安，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