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让别人玷污了母亲，然后以通奸之名，把我们扔在那片荒原，让我们自生自灭。这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娶一位公主，实现自己的荣华富贵。”

“绝世好爹第一名。”凤怀音竟然都有心思开玩笑了，“那后来呢？”

“我杀了他们。父亲，公主，他们的孩子，族中的弟子，我杀了他们所有人。”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的兄弟姐妹们都是能和你兄弟情深、尔虞我诈的，他们应该不会和一个学徒兄弟情深吧？”

“你让我讲的不是故事么？”辞忘机一脸奇怪。

什么啊！原来都是假的！浪费她不少同情心。

凤怀音想拍他，一动内脏顿时又剧痛起来，辞忘机捏住她的手，柔和地说：“别乱动。”

凤怀音又说：“继续讲。”

“我小时候生活在一个很偏的院子里，那院子里有一口深不可测的井，据说好多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的人，都被扔进了那口井中。”

凤怀音觉得他这次讲的是个鬼故事。

“我母亲总是很怕那口井，可她不受宠，被人安排到这个院子，也没有什么办法。我的哥哥姐姐们有一次来找我，他们在我腰上绑上绳子，我让下井看看下面有什么。为了救我，母亲自己下去了。可绳子在井口断了，她再也没上来。”

“你的故事怎么一个比一个惨？”

“可能因为我的人生就是比较惨吧。”辞忘机帮她擦着汗，继续说：“我告诉我哥哥姐姐们，母亲会从井里爬出来找他们的，他们都被吓跑了。那一晚，我听见有人从井里爬出来，我听见母亲凄切地喊我——阿辞，让我看看你……”

“这个故事好可怕。”

“后来，我遇到了一个好哥哥，他把我接到他院中，与我同吃同睡，教我读书习字，让我受到父亲的宠爱。”

“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啊。”

“我哥哥告诉我，只要我好好听话，他会帮我除掉那些害死我母亲的人。于是我帮他做了很多事情。可多年相处过后，我们之间变成了一种奇怪的关系，我们有了同样的一个目标，彼此欣赏、互相信赖，无话不谈。”

“什么目标呢？”

“一个很伟大的目标。”辞忘机对目标避而不谈，又说：“可我总是放不下那口井，有一天，我拿了一条绳子，想自己下去看看。在井中，我看见了地狱——无数双血手拉扯着我的母亲，把她撕成了碎片。从此，我瞎掉了双眼，目不能视。”

“原来这个是鬼故事呀。后来呢？”

“后来，我遇见了你，丫头。那一瞬间，我的双眸明亮起来，重见天日了。”

“......阿辞，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好。”

“阿辞，世界上有很多明亮的东西。清晨绽放的第一朵带着水珠的睡莲，茫茫荒漠上落下的染血残阳，高山山顶被日出渐渐点亮的云海，街头卖甜糯青团的俏丽少女，午睡醒来时远处模模糊糊的小儿啼哭，心碎失落时朋友递过来的一壶醇香烈酒......还有音乐，无数动人、安抚人心的音乐。阿辞，感受这一切，不要把自己的天地困在那方井里。”

“......好。”

*

终于到了云浮谷前，凤怀音邀请辞忘机进去吃一碗云池面，辞忘机微笑摇摇头：“我怕进去了舍不得出来了。丫头，我在顺京城等你，别让我等太久。”

凤怀音笑了笑：“我尽量吧！南宫叙我是肯定要会会的。”

“别与他为敌就行。”

“阿辞。”

“嗯？”

“服下天灵丹是有风险的，我说不定会死。”凤怀音笑意淡去。

她说的是真话，这就像一次手术，有成功也会有失败，原主就是失败的一例。

“你是福星，吉人自有天相。”辞忘机微笑着安慰她。

“若是收到我的死讯，记得多给我烧点钱，没钱的日子太难了。”凤怀音苦着脸说。

辞忘机笑着俯身在她面具额头部位印下一吻：“被我辞忘机吻过的人，阎王不敢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