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水闸开启，平静的河水顿时汹涌澎湃起来，无数激流漩涡在河面怒吼，裹挟着人间罪恶奔腾而去。

昭宁大声说：“那你在奈何桥边等我吧，到时候我会告诉你我和怀安的一生是怎么样的甜蜜恩爱。”

说完，她一把将凤怀音推进水里。

铁球并没有将凤怀音带入深水，她一下去就被水流往外冲。激流裹挟着她在水中左右乱舞，她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震碎了。

好在这里已经是接近出水口的位置，很快她就被冲到了一处宽阔的河面，水流渐渐平息下来，而她也渐渐往河底沉去。

胸腔的最后一口空气彻底用光，窒息的感觉渐渐袭来。肺部传来剧烈的疼痛感，凤怀音抬头看河面透过来的蓝蓝的亮光，忍不住想自己的穿越人生估计可以排到穿越者失败人生排行榜前十。她又流出了眼泪——母妃，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这一次死掉，她会回到现代吗？还是会到地府中，在奈何桥前等昭宁公主呢？

大家的脸在她眼前一一闪过：云丘子、雍亲王夫妇、凤怀延、太子、越王、郑云深、赵花晴、黄语冰……

对不起，没能和你们好好道别。

一声鲸鸣突然响起，在水中格外嘹亮。凤怀音睁开眼睛，就看到两只幽蓝的电灯泡般的眼睛正向她靠近。

是赤鲲！

赤鲲张开嘴巴，伸出了一条细长的、如蛇一般的舌头，它把舌头卷在凤怀音身上，带着她往上游去。终于游到了水面，它用舌头把凤怀音的身体卷在水面上，让她露出头来。

大口的新鲜空气进来了，凤怀音剧烈咳嗽着，又把嘴巴张到最大来呼吸空气。因为猛烈上浮，她的鼻子耳朵都开始出血，整个人如同去了半条命一般靠在赤鲲身上。

好半天缓过来，往四周看了看，离皇宫还是很近，但水闸已经关上了。

她现在腰上的铁球倒是被赤鲲弄掉了，但浑身依然没有半分力气，而且手脚还被那白色绳子束着。她脑子飞速转动，现在回宁宫也并不能做什么，而且她面临着一个巨大的抉择——要不要拆穿昭宁公主。

如果拆穿她，那么要向世人说明昭宁公主喜欢凤怀安？这种伤害太子名誉的皇室丑闻是绝不可外传的，若说昭宁公主嫉妒她所以杀她，那就更不可能了——怎么看都只有她嫉妒昭宁公主的份。

最重要的是，赵皇后和凤怀安甚至明帝肯定都不想让昭宁公主怎么样，就算知道一切都是她做的，也顶多是罚个禁足抄书之类——毕竟还要靠她联姻，毕竟她才是他们真正的亲人。

如果不拆穿，那自己母妃若是真的被烧死了，自己要怎么办？白白咽下这口气吗？

凤怀音又哭了起来，看来她只能以自己的方式报仇，而且她将很有可能因为昭宁和怀安决裂。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咬了一下舌尖，用疼痛让自己清醒起来。现在她只能说自己为了躲避刺杀跳入河中被冲到下游，然后被赤鲲所救，但她不可能一直在水中泡着，赤鲲也不可能一直卷着她，鬼知道身上的药效还要持续多久，她必须到下游中找一处安全的地方上岸，而且那里的人不能对她有敌意。

凤怀音回忆自己曾看过的容歌舆图，此处下游还通往的几个府邸中，只有越王府和征王府与南淝河有活水相连，征王府是赵家的，那就也不能去，只能去越王府了。

她对赤鲲说：“阿赤，往那边游，我们去越王府。”

*

越王府中，越王正在和黄仲夏在水边对弈。黄仲夏笑眯眯地说：“越王殿下的下棋风格真是奇怪，似乎完全不给自己留后路。”

越王冷冷道：“置之死地而后生。”

黄仲夏身后的一个侍卫突然指着水面说：“少爷，那是什么？”

几人应声看去，只见那水中一只漆黑巨角高高挺着，角下一个黑漆漆的巨大身影正像他们移过来，再离近些，那巨角后面竟然还有一个身着白裙的女子正坐在那黑影身上，身体靠着巨角，还有一只不知是什么材质的、滑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