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毕，为了避免和凤怀安同路，她去了凤怀延住的宫院。

凤怀延正在练习射箭，脑门上全是汗。凤怀音并未打扰他，只是静静看着他一脸专注的样子。他的眉眼像极了雍亲王，面庞则很像怀安、怀述兄弟俩，带有很明显的凤氏特征。

凤怀音突然想，十年后阿延二十岁时，是不是也会有喜欢的女子，也会为她喜、为她怒？

“阿姊！你怎么来了？”凤怀延看见她，一脸惊喜地跑过来，“那天的事......对不起，我怕你生我气，这几天都没敢见你。”

“唉，谁让我是你阿姊呢。”凤怀音拉着他坐下，给他擦起汗来，“不过说实话，真的蛮解气。”

凤怀延笑起来，可很快又皱紧眉头说：“可怀安哥哥......”

“天下好男儿多得是。”凤怀音说。

“可像怀安哥哥一样好的并不多，他和怀述哥哥不一样，但是他们都很好。”

提起凤怀述，凤怀音又觉得心里有些难受，便说：“你可知道赵家大小姐赵微言和怀述之间的事情？”

凤怀延点点头：“怀述哥哥跟我讲过，他说哪怕辜负了微言姐姐，也要和你在一起，而且他本来就不喜欢微言姐姐。”

“那他干嘛瞎承诺，给人希望，害人家失望？”凤怀音忍不住问。

“阿姊，男子和女子的想法是不一样的，对于怀述哥哥来说，没有和他成婚都不算真正的建立关系，哪怕已经订婚也可以退婚的。”

“真是冷漠，丝毫不把女子的心意当回事。”凤怀音冷声道。

凤怀延愣了一下，才说：“阿姊，你觉得对于皇室来说，心意有那么重要吗？你难道觉得父王选择母妃，一点都没考虑过云浮谷的势力吗？”

凤怀音瞪大了眼睛：“不要这么说父王。”

“事实就是如此，皇室本来就充满利益的权衡，我们只能在权衡中选择感情和利益都能尽量得到满足的部分。怀述哥哥权衡利弊选择微言姐姐，和他重新权衡利弊选择你，并不矛盾。”

凤怀音咬紧了下唇，从未觉得这个弟弟如此陌生。

凤怀延拉着她的手：“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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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路到了述宁宫。述宁宫位置有些偏远，是凤怀述从小住了十几年的地方。

凤怀延打发走扫地的宫人，推开门，走了进去。巨大空旷的院子地面涂成全黑，一颗绿色植物都没有。四面廊上挂着许多白色的灯笼，上面依然写着“奠”字，看起来这里是不打算给别人住了。

凤怀延拉着她推开一扇门：“我从小就想做怀述哥哥的御前铁卫，所以我曾经请求跟他一起住过一段时间，熟悉他的作息。这里是他练武的地方。”

空旷的屋子里挂着许多木人，一边的架子上陈列了各种兵器，另一边的墙上则有几个靶子。凤怀延拉着凤怀音走到一处空地，说：“就是在这里，怀述哥哥教我射箭，他告诉我做事就像射箭一样，必须有目标才行。”

凤怀延又拉着她到隔壁的另一间屋子里：“这里是怀述哥哥打坐冥想的地方。”

凤怀音一进去就有些呆住——漆黑的地板和天花板，四壁却挂满了书法作品。无数楷书、行书、草书的字在眼前蔓延开来，仿佛置身字的海洋。

“怀述哥哥每日都要打坐片刻，静思己过，然后努力改正。他打坐时谁也不能打扰他，他说和自己交流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凤怀音仔细看过去，发现上面写的都是春秋时期百家之言，儒家、道家、法家、墨家......凤怀述都会每天静坐在这里思考这些轴心时代的伟大智慧？

“口诵心惟，慎思明辨。”凤怀延说，“怀述哥哥告诉我，过人的记忆力是天赋，也是阻挠人勤奋努力、主动思考的绊脚石，正因为记住太多东西，我们越来越难有自己的观点，所以反而要用心思考，用心感悟。”

凤怀音双目有些发酸，怀述是从几岁开始，就这样慎思明辨了呢？

凤怀延又拉着他去了卧房。这里极其简洁，除了一张床以外，竟然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