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纪家的院子，天尧先四下里望望，爹不住，肯定在前院，天虹不住，肯定在大夫人那。天尧放心了，站到天晴的屋前，叫道：“小妹，小妹，我能进去吗？”

天气还冷着，天晴不好出屋，没日没夜地躺在床上够久了，实在是厌了床，趁着家里没人，就躺在了外屋的竹榻上看看书、绣绣花。

天晴听到天尧叫她，忙撑起窗杆，靠在窗边道：“哥，你找我？呀，云翔也在？”屋外除了自家大哥，旁边还站着云翔。

天尧见天晴在外屋，抬起脚就进来，道：“小妹，我和云翔找你商量一个事。”

天晴奇道：“找我，商量事？”

云翔跟着天尧进屋，刚刚天晴只往外望了一下，他没看怎么清楚，如今进屋了，就感到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原来屋内摆了一个火盆。今日的外屋似乎和那天又有些不同。天晴穿着半新不旧的棉袄，俏生生地站在门口，有点昏暗的屋子瞬间就变得明亮了。

天尧快步到火盆前，拎起火盆上的水壶来到书桌前，倒了两杯茶，递给云翔一杯后，自己就捧着杯子坐在火盆前，发出舒服的喟叹：“这种天气有杯热茶真是舒服……”

“……”天晴和云翔瞬间不知道怎么表达。

天尧自顾自地发完感概，就瞅着天晴嘿嘿笑：“小妹，小妹，你手上有多少钱？”

天晴招呼完云翔，转头看着自家大哥：“哥，你又把钱花完了？”

天尧被天晴说得讷讷的：“那，那不是，你大哥我现在有事嘛。”说着就指着云翔，越来越底气十足地道，“云翔要去军校，我也想去，可是小妹你也知道我手上没攒多少钱……”

天晴惊喜地看向云翔：“你，确定要去军校了？”

云翔不好意思将实情说出来，轻应一声，然后装作正在喝水的样子。

天晴以为他说通了展老爷，为他感到开心，就不再询问。然后就开始对天尧刨根问底。

云翔既是开心天晴没有问，让他避免尴尬，又是失落天晴没有问，心情很是古怪。

另一头天晴抓着天尧，问：“云翔想离家去军校求学，这我知道，哥，我没见你喜欢舞刀弄枪啊？”

天尧就道：“我也没不喜欢啊。你想啊，云翔一个人去军校多孤单啊，我好陪他啊。”

天晴看着天尧不说话。

天尧无法，摸着鼻子，只好实话道：“我跟大少爷玩不到一块，爹能做展家大管家，我肯定不能子承父业。云翔想出头，想去军校，我觉得我这也是我的一条出路不是。”

天晴想想，点点头，她其实想过自己的处境，总不能一辈子待在展家为奴为仆，一辈子抬不起头。可除了展家，他们没有任何庇护，所以她只能过一天看一天，慢慢替家里寻找出路。现在天尧自己想到去军校，这就更好了。

天晴道：“你去军校要好好读书，爹那里我去说。这几年军校的费用，你也别担心，我一定按时给你送去。”

天尧听到这话，瞬间咧开嘴。

“但是，我们约法三章。”天晴道。

天尧兴奋极了，直接嚷道：“别说约法三章，便是十章也可以。”

天晴不当真“第一，在军校学习期间，不许混日子，得过且分。第二，在军训期间不许回家喊苦喊累。第三，一经开学，不许中途放弃，不管做什么都要有始有终。”

天尧听到这三章都是为自己好，更加认真的保障。

见天尧答应，天晴就进了内室，拿出一个青色绣松竹的荷包，把它递给天尧，道：“哥，这是三十块大洋，应该够你路上的花费，和一年的学费了。到军校后，如果录取了，给我来个信，我再托人把生活费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