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媱媱，醒醒，醒醒……”

晴姐儿似醒非醒，被喊着想要醒过来，可偏偏用尽力气也睁不开眼睛。

“不是说下药了，怎么那么早就醒了吗？”一个汉子带着点气急败坏道。

身边一个婆子，没好气地回道：“我怎么知道，王婆子把人给我的时候就是昏迷的……”

汉子啧啧两声，道：“大户人家的阴司真多，这小姑娘可惜了……”

那婆子就骂了一句：“呸，把你的各自心思收起来，王婆子说了，必须把人卖到暗窑子……”

汉子撇了撇嘴，对着婆子怂恿道：“安窑子里能卖几个钱，不如找个大画舫，得到的钱多……”

婆子心中一动，迟疑道：“这样不好吧，毕竟说好了……”

汉子就道：“不管暗窑子还是画舫不都是妓院吗……何况是她家人主动找了我们，还卖到那种地方，我们把她卖去画舫还是救了她呢……”

婆子其实比汉子知道的还更多些，当家主母要害了她的性命，如今她家应该已经开始办丧事。王婆子更想要她堕落泥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婆子看着昏睡在身边的晴姐儿，道：“好姑娘，要怨就怨你太出色，戳了别人的眼。婆子我发发善心，给你找个好点的地方，免得你还要在暗窑子里不但要受辱还要吃苦……”

等晴姐儿能睁着眼睛，她茫然地看着头顶陌生的红色帐子，好久不动一下。

小一有些担心地问：“媱媱，你醒了？你没事吧……”

晴姐儿转着眼珠，看了身边一圈，没有人，沙哑着嗓子，声音轻极了：“谁在说话？”

小一说不出话了，它忘记了晴媱成为晴姐儿就会忘记往事，只重新自我介绍道：“……我是小一，一直沉睡在你的脑海。我见你遇难才醒过来，可是，我叫不醒你，也救不了你，呜呜呜……”

晴姐儿低语道：“那我叫你小一吧……小一，我迷迷糊糊听见下药、卖，这里不是我的闺房，那我现在在哪了？”

晴姐儿一下子问了那么多，小一不知道先答哪个，只好重头开始讲：“我是在你昏迷之后醒来的，我叫你不醒，就看到体面的嬷嬷将你身上所有的衣服头饰都换到一具和你长得有三四分相似的女孩尸体上，然后将尸体丢下了荷花池，又将你从一条小门交给了一个婆子，说一定要把你卖到暗窑子，哦对了，婆子喊那嬷嬷王姐姐……我更急地叫你，可你还是不醒，那个婆子受她的汉子怂恿将你卖到画舫拿更多的钱。路上他们碰巧就遇到这座画舫，将你卖了二十两银子……你昏迷了将近一天，如今画舫已经行了很远，回不去了……”

晴姐儿还在想，自己是喝了王嬷嬷递的燕窝，小一说姓王的嬷嬷，应该也是她了，只是自己和贾敏一直相安无事，似乎也没什么碍到贾敏，可她现在不止让自己死，还要自己假死后沦落风尘，失去清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让她那么恨自己，甚至无视自己准太子侧妃的身份？

正想着，晴姐儿就听见门外一阵轻盈的脚步声，然后自己房间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接着一个犹如黄鹂鸟的清脆女声，道：“呀，妹妹醒了吗？我去找芸姨……”

未等晴姐儿拉住人询问，那姑娘就急急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