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纤尘和顾明允远远地看着老何和那些小水妖。江天一色里，河畔一老人，水面游鱼嬉戏，当真是一幅很和谐自然的画面。

江纤尘喃喃地问：“因为他们是妖，所以不能与人类多接触吗，也不敢现身吗？”只能一直躲在芊浔设的结界里。

顾明允说：“不是，江豚和鲟鱼，都是极其珍稀的动物，如果被别有用心的人类发现了，会有危险。”

江纤尘不解：“人类不是早有立法，会保护野珍稀生动物吗？”

顾明允深深看他一眼，也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解释人类世界的复杂。人类之所以能发展至今，成为上天的宠儿，当然是凭借自己的智慧、优秀的文化和良好的道德品质，可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保持真善美。

他思索着说：“人类当然会保护野生动物，如果小白豚他们需要，我可以让人安排他们去动物园。”

江纤尘知道动物园是什么地方，心头霎时有些排斥。

“他们不会愿意的。”他肯定地说。

顾明允了然地点头：“是，这或许就是他们一直躲在江底，不愿意让人发现的原因。”

不过一会儿，江边传来清细而悠扬的笛声，这声音质朴简单，宛如一首古老的乡间小调。这简单的调子，是老何用粗糙的柳笛吹的。

老何吹笛，江中的小水妖们静静地听，甚至摇晃着脑袋，吐出一串串水泡，偶尔痴迷地跟着调子吟唱。

这是属于水族的曲子，歌唱流水，吟诵月光，赞美万类霜天。

这样的曲调，极其容易勾起江纤尘对鲛人族的追忆。他沉默地听了片刻，跃身而起，悄无声息地落到了老何身后，化出一张渔网，往江面一撒，来不及逃跑的小水妖们统统被网住，尖叫着挣扎着怒骂着，却挣脱不开。

老何也吓得不轻，回头见是江纤尘，整个人都惊住：“小江，你……你做什么？放了他们，他们是保护动物！”

江纤尘依旧不松手，将网口拽得死死的，困惑地说：“老何，他们当中也有普通的鱼，我正好想吃水煮鱼了，不如带回去处理了，我请你。”

老何飞快地靠近，伸手来抢渔网：“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你当初口口声声答应我，会好好巡江，不会伤害江中的生灵的！”

渔网中的小水妖们早就认出江纤尘，小白豚更是愤怒地向老何控告：“老何，去告他，让他坐牢。昨晚他还闯如江底结界，带走了芊浔姐姐！”

话音一落，小白豚口吐水箭，牛毛细针似的向江纤尘攻击而来。

江纤尘本能地向护住和自己站得很近的老何，还没出手，顾明允已经飞快靠近，挥出一道虹光，水箭瞬间蒸腾消散，化作雾气。

老何已经骇住了，不可置信地盯着江纤尘和顾明允：“你们……你们是……”

江纤尘轻叹：“老何，事到如今，你还要隐瞒什么？”

老何退后一步，将网中的小水妖们护在身后：“小江，你到底是什么人？”

江纤尘还没开口，小水妖们已经异口同声地控诉：“他是骗子，骗走芊浔姐姐，还想骗宝物！”

“你是捉妖的？”老何脸色青灰。

江纤尘不忍心吓唬老何，想了想才说：“我和那些小水妖一样，我是妖。”

老何惊魂不定：“那你想做什么？为什么要对他们下手？”

江纤尘将渔网收紧了几分，面色沉了沉：“老何，他们做了什么，你难道不清楚？”

老何欲言又止，脸上的愁色却更加浓厚了。

江纤尘盯住他：“溺水者之所以昏迷不醒，是这些小妖们在背后动的手脚。他们这么多年，一直安分地住在芊浔的结界里，为什么会突然对无辜的人下手？老何，你清楚吗？”

老何眼神躲闪，神色不安且歉疚。

“那些溺水者之所以溺水，也不是偶然吧？”江纤尘追问。

老何和小水妖们都沉默了。

顾明允直接在渔网上加了一层禁术，小水妖们更加安分，既不能动弹挣扎，又不能高声说话。

“公交车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