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皇女凌清停下脚步，望向弟弟的目光多了几分亲情，但很快被怀疑代替，一笑掩盖“阿姊的心愿就是拿回自己的位置，倒是你，阿姊到时候给你好好相几个好女郎，将你终身大事给解决了。”

这话虽然表面上是个关心的，但凌陌知道现在的凌清已经谁也不信了，她惊蛰臣服这些年，早就变了另一副面孔。

是鹤栩侯，但不是大皇女凌清。

“阿姊取笑了。”凌陌顺着话说罢，整理了衣角。

抬头望向凌清，想了许久道“皇弟年少时以佛修身，往后的岁月想出宫瞧一瞧皇朝的大好山河，此事之后，不知皇姊能否应允？”

这句话，凌清明显是没想到的。

她顿了顿，喉头滚动，却无言。

转了眸光，只道“此事日后再说罢。”

留给凌陌一个拄拐摇摆的身影，消失在宫灯光影暗处。

凌陌望着手心从许鸣钰寝殿夺来的佛珠，墨眸深沉，若有所思，又慢慢抵在回廊宫灯下柱旁。

用指腹一点点摩挲，试图获得些许的佛意的指引。

“凡胎肉骨，更甚贪欲........”少年的声音是秋夜寒意，似冷非冷钻透而入衣袖，满是蚀骨。

*

谢姵站在殿中，抬眸望着朝堂之上那九五尊位。

一头鹤发蒙着月色，生出几分倦意，因皮肉松弛而导致眼尾下垂的眼睛并不老态，那眸中满是执着向往。

直勾勾瞧着那处。

一身红衣腰别银鞭的谢三娘站在谢姵身后，见祖母如此模样，只是垂着头，不敢再看。

她骨子里对于这个年近六旬的老人除却骨肉的敬，还有畏。

来源于儿时的畏惧，来源于那双凛冽的鹰眼，来源于黑暗祠堂中的孤苦无依。

谢三娘生来，对任何笑，却独独对她祖母是笑不出来的。

或许这就是她一生的本命，将那个谢府院子里轮椅上女人无法完成的命通过血脉嫁接道她身上，嫁接到她姓氏上。

“祖母，此事之后，孙女可是要入朝为官？”谢三娘喑哑的声音落在空旷的殿宇中，平添几分诡异。

谢姵收回贪恋目光，手背负身后。

转过身，看向面容可怖的谢三娘，还是不加掩盖的露出厌恶的神情，但似乎想到了什么。

抬手准备抚平谢三娘衣领。

面前的孙女却下意识晃了晃，明显是害怕。

谢姵指尖顿了顿，神情恍惚，下一瞬又急速平和下来。

收回那只原本带有一丝善意的手。

声音稳重“你不想？”

对于谢姵的问，谢三娘一个不字也说不出，只能习惯性摇头“孙女不敢。”

得到这丝毫主见也无的回答，谢姵脸上瞧不起的表情越发浓重，面前这个孙女，天生反骨，却偏偏不敢反她，简直是无用至极。

谢姵不再想那些事，话锋一转“目前朝堂上有亲眷的官员，可都给了消息？”

谢三娘抬头“除却几个骨头硬的，剩下的亲眷抓去当日便愿意投诚。”

谢姵冷笑一声，不用脑子想都知道是哪几个骨头硬的。

“司莲理当初可是与许鸣钰一齐弑君，若是真的轻而易举投诚，才叫人不敢轻视。”

阔袖下老人的指敛了敛，眉头微微一皱。

“沈阁老........”

沈卿凛即便被囚禁宫中，但有那个凌清护着，若是真的拿来威胁沈氏一族，也鸡肋无比，毕竟没有办法真的对沈卿凛使用酷刑。

这姓凌的皇室一族女子可真的都是死在男子身上，难以成得大业。

谢姵鄙夷时，顺带鄙夷了皇室祖宗十八代。

谢三娘喑哑的声音又响起“祖母，除却这些几个氏族，还有一个大理寺查边疆之案的大理寺丞，秦双。”

“秦双.......”谢姵闻言在脑中思考片刻，一时想起，眸中混沌迟疑“是被贬庶的新科状元？”

谢三娘点点头。

谢姵突然笑出声，苍老的声音荡在往日百官贺朝的殿宇中。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