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轻笑：“怎么才一日不见，你连自己未来的夫君都不认识了？”

郑然然笑眼看他，忍不住上前摸了摸江玠的脸，少女的指尖有些冰凉，真正触及到男子面容的那一刻才好像真正定了心神。

“江江，我盼了你足足一日，可没想到你真的会来。”

深宫之中险象迭生，危险重重，他此时是亡命天涯的身份，想要进宫门、过内廷，只身一人到这建安宫来想必是难上加难。

郑然然心中生出无限感动：“我真真没想到你会来的，纪大人没告诉你我其实没什么事儿吗？”

江玠伸手揽了少女的腰身，只顾柔柔地笑：“我今日还不曾见过纪棠。”

郑然然一呆，没见过纪大人，那他着急忙慌进宫来做什么？

也就是这念头才生出来的功夫，她又恍然，“哦，我省得了，是瑞王殿下告诉你的。”

她原本对深宫内院之事知之甚少，但今日入了一趟宫闱，看到了那野心勃勃的太后和林丙光，也看到了隐忍为上的少年天子，在加上江玠从前对自己讲过的那些事情，对权谋二字便有了些了解。

圣上不会甘愿将皇位拱手让与他人，他的背后有看似云淡风轻从不插手朝廷之事的瑞王殿下，还有世人眼里早已经死在三年前的宴山王。

不管怎么说，瑞王都算是有所图，今日在凤朝院门口的那些个太监宫女，公公嬷嬷，甚至到陈酌身后跟着的两个厨子，都有可能是瑞王的人，这边发生了什么事，消息就会被消无声息地递到瑞王府，江玠只需要坐在那儿听消息就行了。

果然见男子点了点头，夸赞她：“你倒是很聪明。”

郑然然却微微叹了口气，忽然就没了与他玩闹打趣的心思，眸子里现出些许愁意：“这皇宫对你来说太危险了，太后那人我还能应付的，你以后可不能冒险了。”

他眸色渐深，嘴角却仍旧挂着一抹笑意：“你是在关心我么？”

郑然然捶他：“我不关心你，还等着哪家的美娇娘来关心你吗！”

少女用的力气不小，江玠没有用力抗她，顺势退了两步，环住少女腰肢的胳膊松了松，嘴角的笑意也渐渐散开，正色道：“然然，我虽自小不在皇宫长大，但她是害死我母亲的人，我对她再了解不过，若非你机灵，真的会有危险。”

少女眸子垂了垂，顺势往身后的凳子上坐下，打算换个姿势和江玠说话，她笑笑答：“幸好我机灵。”

今日太后将她留在建安宫里，实则并没有说明用意，郑然然几番猜测，只能隐约推断出她对自己会验尸的事情很感兴趣，却并不知道她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江玠沉吟一声开口，解了郑然然心中的疑惑。

“这些年，太后与林丙光都不算看重广平府，之所以不够看重，无非是他们心里忌惮。”

“他们忌惮广平府？”

江玠抬眼看着郑然然略显惊奇的神色，不由地又放缓了语气，也顺势在她身边坐了。

“你可不要忘了，太后与林丙光之所以能够在今日把持朝政耀武扬威，是因为什么？”

郑然然皱了皱眉，将曾经读过的那本大昭志和江玠与自己讲过的关于大昭的历史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忽然“呀”了一声。

她歪了歪脑袋去看江玠，只见男子今日一身黑衣气度不同以往，却更显的其人冷峻异常，可即便是他再怎么冷峻的一张脸，此时说起这个话题来也微微皱了眉头。

郑然然见到他这样的神情，心里的答案愈发明确。

“是因为……先帝的死？”

太后与林丙光联手谋害先帝，事后将这一盆脏水扣在了江玠头上，这才有了如今的权势和预谋，若说他们忌惮什么，无非是怕当年做的事情被揭露出来，引得天下人不齿。

而如今的汴京城里，只有广平府尚且是个尽心尽力查冤问案的府衙，广平府之中，又以郑然然验尸的技术最令人称奇，她方才在太后面前说的若是一些自己渴求天下昌平的言语，那八成是要被太后当成眼中钉肉中